此刻夹在小弄堂里的黑市被积雪覆盖，但路上不乏有来黑市换东西的百姓。

换的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实在是坊市还得交官税，眼下的百姓吃饭都难，哪还有余钱交官税。

至于富户负责采买的丫鬟婆子，也乐得逃掉笔税款。

买东西便宜些，她们才能捞油水。

沈以渐熟门熟路地走到弄堂最里侧靠墙的摊位，果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蹲在那儿。

他也不拐弯抹角，压低嗓子问道，“最近有收到什么好东西没？”

老者咳嗽一声，从怀里掏出个桃粉色状似琉璃的粉晶小首饰匣，表面流淌着乳白色的云状纹理，细细密密如落英，盒身还用掐丝珐琅工艺填有芙蓉的样式，精致小巧，让人忍不住上手把玩。

“粉晶芙蓉首饰盒。”

老者小心翼翼地端着首饰盒，试图看出来人是否满意，“怎么样，成不？”

沈以渐第一眼就相中了，但还故作犹豫地小声开口。

“你要换什么。”

老者舔了下干裂的唇，一想到这原是给孙女的嫁妆，自己精雕细琢数个月的珍品。

根本狠不下心自己来报价钱，但眼下家里八口都指着吃饭。

“你看着给吧，只要是粮食就行！”老者深吸了口气。

沈以渐看着那如芙蓉般娇美的首饰盒。

思量片刻，借着身形遮挡，将怀中的那一小袋面粉塞到了老人手中。

然后就踹起首饰盒，迅速隐没入湍急的人流中。

老者生怕被人盯上。

用手指拈了一点浅黄色的粉末放到嘴边，尝了一下。

旋即眼底浮现出狂喜。

这是面粉！

还是纯麦打出来的！

绝对没掺其他东西。

这么一小袋，眼下恐怕能值五六两黄金！

那只粉晶首饰盒就算是太平年间，也最多能卖上一两的价钱。

现在足足翻了那么多倍！

他甚至都担心是那年轻人给错了，但对方已然没影了。

老者踌躇片刻还是揣着这袋刚换来的面粉，快步往家赶去。

至于沈以渐？

他端详着这娇艳欲滴的首饰盒，只觉得给那手艺人多些钱，才能勉强配得上神仙姐姐。

毕竟都是些俗物，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沈以渐本打算将暖宝宝卖给城里的富户，但在旁观察了一会儿富户家负责采买的佣人，他还是觉得自己想简单了。

暖宝宝是好，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