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麒安只感觉如坠冰窖,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明白了,他所做的事,父皇都知道。
要是别的事,父皇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但这件事,他动了父皇的底线,父皇现在没问他的罪,只是顾念父子之情。
金玉楼不是金饰店,那是一个私人会馆,里面养着这世间最是千娇百媚的人儿,她们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琴棋书画,各有所精,不论是谁进了那里,都能从中挑到自己的可心人儿。
三年来,凭着金玉楼,他几乎把三分之一的朝臣都收拢了。
他不禁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太贪,为了那些钱财,与猛虎帮那些人勾结,更不该把手伸到湙河水利工程里面。
可是,他贤名在外,但王府里的产业却有限,不用手段敛财,又怎么收拢别人对他忠心?不用那些钱财,怎么养出那么多风情万种的瘦马?怎么维持金玉楼的日常开销?
父皇不但知道他敛财贪墨,还知道他利用金玉楼养瘦马拉拢朝臣!
永熙帝冷笑一声:“朕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楚麒安,朕还没死呢,你就已经容不下你的兄弟,就已经盯着朕屁股下的位置了吗?”
楚麒安的脸上顿时如同死灰一般,拼命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啊!儿臣只是想……只是想多积攒些钱财,好为朝廷效力,为父皇分忧,绝不敢生出非份之想啊!”
永熙帝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嘲讽与痛心:“为朝廷效力?为朕分忧?哼,你若真是这般心思,又怎会做出这等贪墨之事,又怎会与那些江湖帮派搅和在一起,扰乱朝纲?你是觉得朕老糊涂了?”
“父皇,儿臣……儿臣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才犯下这等大错。儿臣知错了,求父皇看在儿臣往日还算孝顺的份上,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
楚麒安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砰砰”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里回荡。
永熙帝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心中满是悲凉与失望。
他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机会?人命一百零三条,贪墨的银子高达七百八十一万两,你让朕如何再给你机会?”
楚麒安哭声渐止,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神中透着一丝茫然与无助:“父皇,儿臣……儿臣愿意将所有贪墨的钱财都吐出来,愿意倾尽家财去弥补那些百姓的损失,只求父皇能从轻发落,不要剥夺儿臣为您尽孝的机会啊。”
永熙帝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楚麒安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你身为皇子,所求什么朕很清楚。若你循规蹈矩,心系天下,朕也不是不能让你如愿!但你做了什么?”
楚麒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原来朝堂上,父皇只发落了外公舅舅等人,不是不发落他,只是,没有让他当众处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