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人没多大脑子,胆子也大,反正跟着田则也就算了。
但幕僚大多都是中不了进士的举人和秀才,无非就是小有名气罢了。
正经的进士有坦途大道在眼前才不会理会他,二来孔孟读多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些纲常伦理脑子里一大堆,田则倒是想找,但没有一个人愿意。
要说心眼,文人心眼更多,便是稍微擦边球的事,都会躲着他,最终也就只能这样了。
田则是山西都指挥使,能当上这个官,便是因为他原本也是京营军官,在对鞑靼作战时有功劳,所以累迁而至今日。
可惜没有见过皇帝。
“田指挥,要不要让我们的人打听打听?京里现在是个什么动向?”
田则摇头,“来不及了,圣旨已到,最多三五日,巡抚王璟就会派人催促,这么点儿时间咱们的人还没到京师呢,又打听个什么?”
“要不称病,拖上几日?”
是个办法,但也是治标不治本。
“总不能真的去吧!!”有一人大喊道,“一屋子的聪明人,难道看不出这是个圈套吗?怎么早不宣晚不宣,偏偏这个时候宣?再说正德怕是自己都说不出来山西的都指挥使是谁,这太明显了!”
这话是对,也不是人们不愿意相信,只是相信了以后要再相信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是不是我们当中有叛徒?走漏了消息,所以才会特意召田指挥进京!”
田则大吼一声,“不要吵!”
这些人觉得烦躁,他自己还烦躁呢。
“田指挥,得早做决断啊!”
“本将知道!本将怕的不是丢了性命,而是轻易葬送了局面,若是正德确已提前掌握消息,那这京师就不能去了,否则就是坑害了我们所有人!”
其中一个幕僚搓着自己下巴那颗痣上长出的毛说:“为今之计,只能拖延入京。但山西巡抚王璟不是那么容易诓骗的人,也只有……只有让田指挥吃点苦头了。能不能真的受上点意外之伤?把伤口切切实实的给王璟看,那样他就无话可讲了。”
田则算个硬汉,他点头,“若是有用,就是吃点苦头也是值的。”
这的确是个办法,但让其他人都心慌慌的。
先前反对入京的那个络腮胡汉子道:“现在是何等关键的时候?正要田指挥主持大局,鼓舞人心,却要他受伤卧床?再说卧在床上无非就是个拖,拖下去是什么结果?要么是拖不下去只能起事,要么去了京师安全返回,但返回也还是起事,有什么区别?咱们都是带把儿的男人,做大事怎能这样犹豫不决?能不能干干脆脆的,要反就反了他娘的!”
黑痣幕僚立马反驳,“话说的容易!王守仁带得是精锐来的,蓟州那场仗你没听说吗?正德此人是手段暴了些,可骂他什么的都有,你见过有骂他无能的吗?”
“照你这么说,那还干个屁!干脆各自回家,等着正德来把田一收,以后过清苦日子去得了。”
“田指挥。”黑痣幕僚冲田则拱手,“不管如何,两三天内总是要给巡抚衙门一个答复的。”
“本官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