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叔茂的职务还是照常,任着督查院的御史,就是现在名声坏的厉害,京城的大街小巷已经称他为‘卢光腚,了。
那日他在街头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看到的人可不少。
玲珑酒楼里,有往日被御史们指摘不是的权贵子弟在人群喧闹处高声念读今日的《明报》,其上有书曰:君之为君,以有民也。得其民,得天下矣!失其民,失天下矣!前日之所谓富民,今已退为穷民。前日之所谓穷民,今已委于沟壑。庙堂不知省,守令不知恤。周曰:当修于可修之时,不可悔于既失之后,真至言也!
「这就是我们的卢御史给陛下和太子上的奏疏啊,文章写得多漂亮!可是转头自己就去喝了花酒,哈哈哈!」说起来此人正是当年王越的孙辈王炳,几年过去,他的嘴巴上有了胡须。但这份浪荡的性子还是没变的。
他们这些纨绔,平日里就是给那帮正经人瞧不起,现在逮着机会把以往的仇人按在地上踩,那还真叫一个痛快。
「却不知这卢御史,跟陛下说的话是叫个什么意思?」
王炳这个时候也不嫌弃这些狗腿子了,倒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愿意给人解惑,「这卢光腚是说,当皇上,要心中有百姓,只有这样这龙椅才坐得稳当,朝廷要想办法富民,而不是穷民。这是最正确的道理,可不要等到来不及弥补的时候才知道反悔。」
这是少府之议后,卢叔茂上的劝谏奏疏里的一段话。
边上的百姓纷纷有些怒色,「呸!这话说的倒是漂亮,就是不知道他自个儿现在后悔不后悔!劝皇上心中要有百姓,自己转头就逛窑子去了,你们说他怀里抱着姐儿的时候,有没有想着咱百姓?」
众人哄堂大笑。
王炳听得那叫一个畅快,「要我说,还是殿下有办法,就得把这帮伪君子的那层皮给扒下来瞧瞧,平日里一会儿说这个是女干臣,一会儿说那个居心不良,就他们是君子,结果呢?」
「就是。不过以往,这些个事都是朝廷之秘,皇上也怕丢面子,怎么这次都给抖落出来了?」
「太子做得主呗!太子说他们让朝廷丢人,朝廷就让他们丢人!」
「好!还是得看太子!就是这种官儿不将他撤职,有些便宜他了!」
「他自己还好意思当下去么?」
今日倒霉的是卢叔茂,《明报》详详细细的把他的那些个破事记录了下来。《明报》每一版都是有记录存档的,也就是说他卢光腚的大名要见诸史书,千百年后的人们个个都得笑话笑话他!
所以卢叔茂是真的够衰,但是刚出了这件事,他也不敢再‘旷工,了,硬着头皮去了督察院。
路上的百姓还可以躲,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
就是到了院里,同僚三两聚在一起,对着他指指点点、又捂嘴轻笑,这太折磨人了。往下一座没多久,就有人过来传话,说张总宪要见他。….
这卢叔茂就耷拉着个脸,跑到张敷华的面前。
张敷华还能说什么?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你的事,内阁和各部大臣今儿又去和太子理论去了,但你运气不好,太子这次较了真,现在不要说你了,这108人里头还有兵部王侍郎家的儿子,便是那样,太子也不饶恕。所以这其中的酸苦,你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不过殿下也让我传达一句话给你。」
「总宪…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