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宋将军被噎得直翻白眼,到处找水也找不着。
“他说的没错,我信不过朱棣。”刘子进的目光,渐渐凝实起来,冷声道:“走上造反这条路,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不是成王就是败寇,没有第三条路。”
“还可以接受招安。”王贤缓缓信口道:“我来之前,皇上曾面授机宜,说这些年天下百姓忒苦了点,山西刘子进造反,其实朝廷也有一部分责任……很多百姓都是被贪官劣绅逼得过不下去,才会加入白莲教的。所以对刘子进能抚则抚,万不得已才动武。”
“皇帝真是这样说的?”刘子进难以置信,但他料想钦差大臣也不敢假传圣旨……却忘了王贤都敢只身入广灵,还有什么是这家伙不敢的?
“皇上就是天,我岂敢欺天?”王贤一脸理所当然道。
“还真让人想不到……”刘子进喃喃道:“皇帝不是诳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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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戏言”王贤沉声道。
“就算是真的又怎样?”刘子进皱眉道:“我揭竿起事难道就是为了被朝廷招安么?”
“那你是为了什么?”王贤笑问道:“为百姓找条活路?”
“明人不说暗话。”刘子进缓缓摇头道:“我才没想那么多,只是觉着男儿在世,学得一身好本领,岂能白白埋没?”说着蚕眉一挑,露出些许豪气道:“总要人过留名才是”
“可惜是骂名。”王贤淡淡道。
“那是你们狗官这样看”刘子进不爽的哼一声:“我虽然读书不多,也知道陈胜吴广、千古流芳”
“你要是像人家陈胜吴广一样,凭真本事起事也行?”王贤哂笑一声,不屑道:“可是你从一开始到后来,哪一步背后没有晋王的影子?史书上就算写下你的名字,也只会送你两个字——走狗”
“你”刘子进勃然变色,半晌却颓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晋王扶起来的?”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王贤洒然一笑道:“你要是真会什么撒豆成兵、驱鬼使神的道术,咱们这会儿还用像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
“这个么……”刘子进有些羞赧道:“确实是唬人的。”
“所以么,”王贤一摊手道:“什么石梯岭三败大同军,打虎峪阴兵取人头,这些丰功伟绩都是怎么来的?你能跟我说说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刘子进声音越来越小道:“就是稀里糊涂的官军便退了,还留下那么多辎重,然后就有我撒豆成兵、能驱鬼神的传闻出来,我当然也不否认,乐得让下面人敬畏我。”
“这不过是人家借你的名义,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罢了,你给人家当了夜壶,还在这儿沾沾自喜。”王贤哂笑一声道。
“夜壶,什么意思?”刘子进一愣道。
“用的时候挺热乎,用完了就远远丢开。”宋将军小声解释道:“人家现在就是来丢夜壶了。”
刘子进闻言羞愤不已,狠狠瞪他一眼,却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糙理不糙……晋王此番杀鸡用牛刀,显然是非要于掉自己不可。原因也很简单,无非是想抹掉同自己的关系罢了……人家已经当上亲王了,岂能再跟自己这样的反贼有瓜葛?
这也是刘子进最近一直逃避现实的原因所在,他清楚自己的斤两,根本不过是个响马头子的水准而已,能在广灵县闹这么大,实乃天时地利人和,但若是失去了晋王的支持,焉有不败之理?所以他才会想冒险到太原城去一遭,就是想见见王爷,听听他到底想怎么安排他,和他手下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