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我们就叫她依贝尔,好吗?”女人突然出声,声线虽是一贯的微冷,可其中透着柔意。
“嗯。”她身侧的男人欣然回应,似是不擅言辞,他凑上前抱住妻子,轻吻了婴儿的脸颊。
得到了父亲的吻,小婴儿哭音渐弱,紧接着,女人哼唱起了轻缓的歌谣,那音调很熟悉,是她无数次梦回辗转听过的曲调。
“父亲!母亲!”洛依贝的眼眶忽然湿润,泪水无声滑落,她意识到了两人的身份,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至亲,她真正的父母。
她迫不及待地再次伸手去触碰两人,可相碰撞的那一刻,她的手依然轻易穿过了两个人空白的脸庞,她只能将两只手分别浸在两人的幻象中,可自己的心脏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覆盖了。
她从没见过他们,这一刻竟是她与双亲之间最亲密的时刻。
整个世界飞速变幻,房间渐渐变得虚无,女人的歌声消失了。
洛依贝不得不闭上眼睛去适应那种人与事物寂灭重塑带来的晕眩感。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画面定格在了一座巨大的圣殿中。
空旷的殿内一片寂静,殿内四方边缘有巨石柱耸立,柱身雕刻有盘旋而上的细蛇,身侧与远处的空气里漂浮着一颗颗微亮的蓝色星辰。
地面清晰如镜,倒映着那些若隐若现的星辰,一眼望去颇为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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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依贝缓步向前,逐渐平复重见父母的悲伤思绪,只留下无力感。
“殿下。”
她听到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
她霍然转身,看到了那位名为银的守护者,他眉眼间有深刻的冷意,此时正垂首望着那个抱住他小腿的小女孩。
小女孩有着可爱的婴儿肥,身着漂亮的纯白连衣裙,裙摆轻纱上有碎花水晶点缀,她扬着脸,眼睛漆黑水亮,一眨一眨地望着守护者,像个乖巧的瓷娃娃。
“漂亮哥哥别走,陪依贝尔一起玩。”
洛依贝哑然失笑,她小时候都是看脸识人的吗?
面色冷漠的守护者微微蹙眉,他屈膝蹲下,一尘不染的白袍垂落在地,尽管这样他依旧比小女孩高出许多。
“我叫银。”他纠正道。
“银?”小女孩轻轻抓了抓守护者淡银色的长发。
看到守护者点头不再蹙眉,她的胆子便略微大起来,揪住他衣袖撒了个娇,眉目间充满期待:“银,举高高。”
“……”守护者一阵错愕,虽然从没做过这种事,但他仍然尝试性地抱起了女孩,看到她脸上绽开笑颜,这才放心地将她稳稳放在了自己脖颈后方,双手则不自然地抓住了女孩肉肉的两条小腿。
女孩开心地用小手环住守护者的额头,又将她的脸颊紧贴在银柔顺的长发间。
洛依贝刚好关注着守护者的正脸,他神情并不自然,但他在很努力地学会适应两人间的关系。
女孩初时开心得厉害,闹过一阵觉得疲累就贴着守护者发间沉沉睡去。她不叫停,守护者便没有停住脚步,直至他察觉到了后颈处浸湿衣襟的一股热流,身体也蓦然僵硬。
洛依贝始终观察着两人,见着这副场面,心中突得羞恼万分。
此时小女孩悠悠转醒,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她神色一慌,脸颊涨红,慌乱无措间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旁观的洛依贝此时简直羞愧地无地自容,还有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会毫无记忆,是选择性遗忘吗?
守护者平日里统领守卫军团,铁腕之下军纪严明,即使他早已在进入守护圣殿时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可当他真正面对这种事也略微慌了手脚。他从没照顾过孩子,更不会说什么哄住小孩子的温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