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天天流逝,不知不觉之间就到了他们的七日之约。
这天是张宁亲自来送的信。
“陈兄京中有急事,就先行一步了。他让我把这封信亲自交给你,让你随后跟上,还有这块玉佩,是信物,你到了京城可以去皇城里最大的书斋玉墨斋,凭借此物找书斋的李老板就可以与之汇合。”
张宁这样没正形的人,转述这些话的时候都是一脸严肃,可见他也是知道了什么。
这皇城里的天,是要变了。
南国皇帝年事已高,垂垂老矣,现在他的十几个皇子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那个位置,只等他殡天之日一拥而上,各凭本事。
可是,皇帝终究还是皇帝,是夺嫡的胜利者。他做过皇子,那些儿子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之所以放任他们互相厮杀,是因为高处不胜寒,这个位置上容不下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帝王。
他了解每一个儿子,也清楚他们的实力和秉性。原本,他最属意的是大皇子,杀伐果断,手握重兵,可是他性子太过刚直单纯,以至于被老六谋害,战死沙场。
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不能插手,因为他的手上也曾沾染过兄弟的鲜血,也是踏着他们的尸体才登上这个位置的,托生于皇家,生来就是千尊万贵,受万民供养,他们也应该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无论怎样都是他们应有的。
大皇子死后,一众皇子中最出彩的就只有二皇子和六皇子,老二沉稳内敛,有手段,够果断,帝王术也是学得最好的一个,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过于心善;老六杀伐果决,做事不留余地,他的冷漠无情是做帝王最需要的,但他过于冷血,这样的人只适合开国,不适合守江山。
所以他们二人,他更看中老二,心善的帝王对于天下百姓来说不是坏处,他们只会更加拥护,而冷血的帝王只会让百姓畏惧,于现在的南国而言是不利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参与他们的争斗。
他能做的只有给胜利者加冕。
这或许就是生于帝王家的悲哀--手足相残,亲情淡漠,冷眼旁观。
温时予看着信里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老皇帝病重,六皇子蠢蠢欲动,知道皇帝更属意他这个二皇子,所以他那边已经逐渐显露逼宫的势头,竟然还在私下跟敌国通信借兵,还许诺了他们十五座城池。
京城现在的趋势不容乐观,各方势力都在暗中潜伏,兵变一触即发。
他握着信的手不自觉收紧,信纸被他攥得不成样子,低头看向手中的玉佩。
京城现在很危险,他答应了陈轩宇,人不可言而无信,所以他不得不去相助,但是林鹿可以不用去。
虽然陈轩宇在信里说了会想尽办法保证林鹿的安全,但是那种情况下,总有照看不到的时候,有关他安危的事,容不得任何闪失。
“京城现在形势危险,我无法保证你时时刻刻都是安全的,所以,小鹿,我觉得你还是和轻语一起留在这里吧?起码这里是安全的,我放心。”
温时予转头看向林鹿,眼里的不舍和担忧都快要溢出来了。
“嗯,你放心好了,我会在这里乖乖等你回来的。”
自家男人的实力他还是知道的,他这副身子太弱,去了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给他拖后腿,所以他还是在这里待着继续搞钱吧。
他说着,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轻轻摩挲。
温时予看着他,缱绻深情,抬手握住了他那只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拿起,紧握,慢慢将它放在自己腰上,拥他入怀。
“等我。”
他珍重地在他发顶落下一吻。
林鹿将脸埋进他宽阔的胸怀里,闷闷地出声,“嗯,我等你。”
时间在一天天流逝,不知不觉之间就到了他们的七日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