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灯没多想,听了就伸手讨他的手腕:“那让我把一下吧?”
“不用的,没事,我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顾瑾玉不给手,从怀中摸出他的见闻录闷头闷脑地作起画,脑海里不时闪过昨夜梦境,所思牵动画笔,遮遮掩掩、涂涂抹抹地画出了横陈玉床的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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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灯也是心怀鬼胎,暗地里吐了截舌头扮个鬼脸,拿出吴嗔留下的物什研究起来,心里计划着怎么调制毒物,纸上谈兵的见多了,便挽起袖子准备实践见真章。
顾瑾玉不时总用余光瞟他,一看他真打算鼓捣毒物便不放心,他欢喜于顾小灯想保护他的心,但真让顾小灯冲到他面前对暗箭那决计不可能,于是主动凑到他身边来打岔:“小灯,今天是二月二,上巳节。”
顾小灯刚把左手的袖口挽起,闻言果然跳了一下注意力:“上巳节……”
自当年进了顾家他就嫌少过各种小节,日子一长自己都模糊了十二岁前的热闹日子,一年当中其实有许许多多的喜庆节日,不同地方还有各种圣人诞辰日,他幼时跟着养父行商的时候,几乎每隔七八天就遇上一个小节庆。
有关上巳节的记忆缓慢地在脑海里复苏,他不觉笑了起来:“曲水流觞,洗濯祓除,太久没过这个节我都忘记啦。每月都有节日的,以后我都要过,滚滚过!”
顾瑾玉看着他,眼里冒出了幽微的浮光:“小灯小时候是怎么过那些节日的?”
他没过过,只是过去七年偷看顾小灯的见闻录,在他-->>
早年的记录里看到许多他少时滚烫红尘的回忆,后来红尘渐少,俗尘渐厚。
顾小灯望天回忆,想到什么说什么:“就说上巳节,最热闹的是去河边浅滩洗浴祭拜,说是洗濯身体祛除病气,这个时节,春水都是暖融融的,东境多溪河,城郭小村都有人声鸡鸣。”
“我八九岁时老爹身体还好着,一家子就去兜售鸡蛋。这节日有地菜煮鸡蛋的风俗,老人家说吃了这道菜一年健康和顺,腰腿不折头不晕,那时候我和我哥也挎个鸡蛋篮子,我的篮子很小,卖得很快。”
他想到这就笑:“来买的人都说我是观音的小童,我哥听人那么说,还真去找了个白瓶插柳枝,让我在一旁洒水普渡鸡蛋。”
顾瑾玉听也着迷,看也着迷,见他如见一卷永远展不完的宝藏画卷。
顾小灯少时走过的烟火多,以致他的回忆跳脱不连续,想到什么好玩的便不计时空地绘声绘色:“以前我们走过一片地方,记得那里有种技艺叫手偶戏,把布偶或是草偶套在手上就能灵活地又演又唱,我喜欢坐在小台子前面看那些手艺人表演,他们既讲王侯将相英雄美人,也讲神仙精怪村头八卦,我只管拍手称赞。”
他说着撩起衣摆裹在手上一通比划,歪头看顾瑾玉:“你啊你,没准你连同我此时就在哪段说书戏本里,因着当年身世互换,台前老少听一段,哟呵两声,毁誉参半。”
顾瑾玉的脑海里忽然有些恍惚,神情也空茫起来。顾小灯落水消失的七年使他日渐魔怔,身份错位带来的漆黑窒闷却在更早以前就根深蒂固,他的小灯还有回来
()之日(),但命运没有转圜余地。
顾小灯原本是说着闹他玩?[()]?『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忽见顾瑾玉出神,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活像一只耷拉耳朵的落水狗,顿时想到自己方才戳到他的晦暗地儿。这也不奇怪,谁没有一片溺到底的寂静水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