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云深不知处后,在藏书阁内,蓝忘机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困惑,向蓝曦臣发问:“兄长,为何唯独我不认得他?”
那向来清冷似霜的面容此刻竟蒙上了一层迷茫与焦虑的阴霾,紧蹙的眉头仿若山峦起伏,幽深的眼眸中盈满了困惑与急切。
蓝曦臣眸光闪烁,思索半晌,终是下定决心缓缓开口,向蓝忘机讲述了魏无羡的过往生平,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本是江家之人……”
蓝忘机听完,整个人犹如遭受雷击,呆立当场。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茫然失措,双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想到自己初次见面时,面对一个陌生人竟产生如此复杂的心情,原来,他们本是最为要好的挚友。如今他命在旦夕,而作为曾经的挚友,自己却无动于衷,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未曾有过。
蓝忘机的心中涌起无尽的自责与懊悔,难怪江澄与思追等人这般看待自己,自己的确太过无情了些。
于是,他心急如焚地再次问道:“为何我会不记得他了?”
声音中饱含着焦急与渴望,那颤抖的语调仿佛是他内心波澜起伏的真实写照。
蓝曦臣望着蓝忘机急切又痛苦的神情,长叹一口气说道:“忘机,此事说来话长。你与魏无羡一同历经了众多艰险,后来不知为何你们分道扬镳,魏无羡云游四海,西北那边出事后,你便做了仙督。你此次遇险,是我唤思追求助于魏无羡,是他让温宁前来相助,你才得以化险为夷。但不知为何,你单单失去了与魏无羡的这段记忆,你也不必自责,此事并非你我所能掌控。”
蓝忘机听完兄长这番话,久久不语,心中的情绪愈发复杂。他低垂双眸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若有时间,就常去看看他吧!他的身体……哎!”
蓝曦臣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垂眸不敢直视自己弟弟的眼睛,拿起书籍慌乱地翻着,一页又一页,以此来压抑内心的不安,心中暗自叹息:“他不敢说出救忘机的药,也是魏无羡寻来的,那他必会联想到,此刻魏无羡的身体是否是因为为自己寻药,才沦落至此。那他恐怕会因此自责内疚一辈子。倘若有一天他恢复记忆,知道自己苦等痴念了十几年的人,好不容易回来,最后竟为救自己,落得如此凄惨而死,那之后的事,是他蓝曦臣不敢想的。”
不知过了多久,蓝忘机蹙眉低低地应道:“好”
云梦江家
魏无羡百无聊赖地躺在自己的房间,满心无奈,“装了这么久,好累啊!可不可以现在就走?还是在乱葬岗自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说不定会露馅啊!自己可不是魏无羡啊!”
不一会儿,江澄迈着大步急匆匆地走进来,还端来了粥和补药。然后屈指一点解开了魏无羡的穴道。
魏无羡撑起身来一看,瞧见为他准备的吃食与苦药,顿时心中暗暗叫苦,“这是要毒死自己啊!”
他满怀希望地环顾四周张望,疑惑地问:“温宁呢?”
江澄皱眉:“叫他作甚?要喂吗?我来喂你。”
魏无羡一听,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江宗主日理万机,怎能让您亲自照顾我呢?我还是习惯温宁,让温宁来就好。”
正准备抬碗的江澄顿了顿,把碗一放,冷哼一声:“老子喂你还不情愿,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爱吃不吃。”
言罢,甩袖转身离去,恼怒地想:“这魏无羡,我都如此了,他还是如此疏离见外,真是不知好歹。”
屋内的魏无羡松了一口气,蹙眉环顾四周思索:“得赶紧回去,免得一不小心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