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敢,陛下息怒……”
“盲从天相,毫无判断之人怎可为官做宰?明日早朝不必来了。”暗卫闻讯而动,迅速出现将人敲晕了架出去,一旁的大臣吓得腿一软险些没倒过去。
“陛下,老臣赞同此乃祥瑞之兆。”
“丞相说的是,今日朕还有其他事要与诸卿相商。”谢逸觉得还是别给这个老匹夫开口的机会,对谁都好。
“旁的不提,帝后大婚需要敬告上苍,百姓愚昧妄言,恐怕口说无凭,平白影响君后声望,不若请帝师出山,为您的大婚占卜祈福,也平了坊间流言蜚语。”
谢逸刚要胡扯打太极,手心传来异样的感觉,便知他的想法,心里思忖着是否要用点手段让帝师帮个忙。
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回了一句,“此话有理。”
燕行扫了一眼暗十,暗十将今日众位大臣呈上来的奏折递了上来。
谢逸随意拿了一本,看了几句话便骤然将手中的折子扔了出去,“朕病重这几日,君后辛苦,你们不但不从旁协助为君后分忧,字迹潦草,废话连篇,当朕还是傻子不成?”
“莫气。”神情多了几分无奈,语气里的宠溺遮不住,拉着人坐下,谢逸本来也是装的,心里清楚得很这群老东西的德行,气消得别提多快,刚欲开口就听见一句“杀了便是。”
大殿之上寂静了片刻,重臣的视线顺着那道声音惊愕的盯着替少年帝王揉着太阳穴的男子,柔和与凶戾在他的身上割裂开,此时也不觉得暑气烤人,只有彻骨的寒意从四肢传入心脏。
谢逸瞧了一眼他们的脸色,强忍住笑意扯出气势,“君后眼里容不得沙子,朕亦是如此,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暗十见时机成熟,将燕行吩咐的内容尽数递到诸位大臣的手中,谢逸也挺好奇的,凑近低声问他,“何物?”
“让他们挪位的好东西。”
“……你收敛一点,他们还能发点余光。”
“我有分寸。”
见有几位一品大员的脸色清了白白了泛红,难得瞧见这么有意思的变脸,谢逸在燕行的手心画了个笑脸,憋住脸上的表情,不出声只观望。
暗十从袖中取出一块不规则的黑色粗麻布,扯开,密密麻麻的字迹极近奔放无序,好几处改的看不清,血色干涸沉了暗红色,暗十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沉声一字一句的说道,“王爷死后,西北各部近年来蠢蠢欲动,战事连年吃紧,守塞将领书万字血书呈上,写尽边疆士兵冬缺棉衣夏缺草药之苦,质问陛下为何要以石子充粮,宫中山珍海味可能下咽……”
谢逸看了一眼燕行,手被死死地扣住任他怎么都挣脱不开,他只能强行咽下满腔的怒火以及心中的羞愤在龙椅上定着。
见他的情绪似乎已经到了某个临界值,低头轻嗅他的气息,“将士们现在什么都不缺,我已经料理好了。”
“可我还是好难受,燕行。”谢逸已经很久没觉得这样累过,他没有办法后退,可是每前进一步都有无数的手在撕扯他的灵魂。
旁观者评论众生,怜悯世人;局中人却连呼吸都纠缠着悔恨与怨怼,无措的走向命运。
“难过的话现在可以偷偷掉眼泪,我帮你遮着。”
谢逸将他的手握紧,浅笑了一下,视线转到台下,短暂的沉默后才出声,“三日之内若能补足漏洞,朕既往不咎,若是补不起——
汗珠凝聚在一干人的额头,垂首屏息,直到“斩立决”三个字掷地有声的抛出,几个老臣踉跄了一下,哀求的看向王丞相,却见他闭目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