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散学的时候,燕行将桌上的杂物整了一下,顺势将压在书里的纸条抽出来放在了袖子里。
谢逸原本课上也没听进去几句,笔尖顶着腮帮子对着书发呆,瞧见燕行起身二话不说放下笔将一大堆符纸塞到储物戒指里也打算跑了。
亦步亦趋的跟了一路,谁也不说话。
快到院里的时候要不是燕行拉了谢逸一把,估计人就要撞上院里的无果树了。
“怎么还是这么冒失?”
“我在想事情嘛。”
“那你继续想。”
“······”
燕行今日还要去执法堂值班,一看时间不早了,刚打算御剑赶过去,低头发现谢逸紧紧抓着他的袖子。
烦躁的呼吸声在耳边响了几下后才瞧见谢逸抬头,向来没心没肺的笑容收了起来。
“我今日还有事,你先回去。”
“不要,有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好了,我今天什么都没学进去,你那么认真听先生传道肯定学的不赖,哥你教教我好了。”
说话间谢逸已经自来熟得挽着燕行的胳膊,仰着头热气一股脑全顺着耳朵钻进燕行的四肢百骸,徒生了一股躁意,谢逸自顾自一个劲儿说个不停,忽然发现什么,伸手摸了一把燕行的额头,“没发烧啊,哥你耳朵怎么这么红,你······”
燕行被他的话问的也失了往日的谦和沉静,猛地甩开谢逸的手快步走开。
谢逸被甩开的小臂悬在半空中有些发麻,积压了一天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我是染上瘟疫了吗我一碰你你就躲,你一整天都给我甩脸色我又不是瞎子,就算我不小心亲了你也没必要这么······呜呜呜呜······呜呜唔!”
燕行在谢逸说出更多乱七八糟的推论前强行给他施了一个禁言术,垂眸瞧了他一眼,指尖蜷曲摸着袖口内藏着的纸条,往日的温和似乎终于被撕扯下来,翠深如墨的瞳孔折射出寒光,谢逸被他冷然的神色摄住了,吓得不说话了。
燕行自然也注意到了,脸上浅薄的绯红也消散得无从寻匿,沉郁的目光盯着谢逸冒火的眼神瞧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御剑离开。
等谢逸好不容易解开禁言术的时候已经瞧不见人影了,“小气鬼!我不要理你了!气死我了!”
连着几日,燕行都在执法堂。
有时候直接宿在执法堂。
九长老一刻都坐不住,敞开玩了好几日才收心,带回来一堆的奇珍异宝收藏赏玩,有时研究这些个东西的摆放一天就过去了,自从收徒后难得的神龙见首又见尾,每日就待在执法堂里玩弄小玩意儿顺带提点徒弟几句。
“师父,您瞧瞧。”
其余都是一些宗门琐事,不过晚上的时候各峰都拟了一批仙门大比的预选名单,名册上头公章,应该是已经议好出了结果需要走一下流程。
九长老闭着眼躺在榻上恍惚间听见有人叫他,单手给自己倒酒,酒水打湿了衣袍也不管,眯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揉了揉太阳穴,半阖的眼帘努力睁开,大概扫了几眼,从榻上坐起来,将名册随意放在一旁,数了一下垒成一摞的案卷,“本座也不是催债的财主,你这么拼命作甚?”
“能帮师父排忧解难是弟子的福气。”
九长老可不信这套官话,将怀里抱着的酒坛子扔到燕行面前,“喝点?”
原本燕行是不怎么饮酒的,然而连着几日的高强度工作饶是他也有些困倦,拿起酒坛猛灌了几口,酒是好酒,就是有些烧胃,掩面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