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道都能争论辩经,各方大儒都曾为不同的派系,争得头破血流!”
“一个七岁的小娃娃,还妄想开新学。这小子锐气十足,但也是时候挫挫他的锐气。也让他知道,用新学做国朝选仕之法,不是耍嘴皮子,是真的要和人家争论的。”
朱元璋只是沉吟了片刻,就直接摆手道:“之前就说过,让他先过宋濂、方孝孺他们这些先生这一关。”
“这一关都过不去,说的天花乱坠又有什么用?”
“让他们争一争吧!”
朱标闻言,也是点头。
对于苏闲,可以毫不犹豫的说,经过这几次的事件,他们的确很看重。
但这小子的想法,总是让人感觉有些奇怪,是得好好的磨磨。
……
翌日。
苏闲来到大本堂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新来的先生,赵景有些奇怪,好几次的目光都直接看向他。
到后来,方孝孺给他们讲课的时候,其与赵先生的目光一模一样,也是好几次的看着自己。
从今年一开年,他们这边的学堂,所教授的知识,就已经深入浅出的进行《列子》、《孟子》、《论语》之类的教育了。
当然。
并非是让他们理解意思。
而是让他们读,然后默默地背诵在心里。
听先生们讨论,这是宋濂的意思。
对方曾说:先贤经义,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你们都会有不同的感悟,少年意气,锐意进取。
同样的话,你们现在读来,只感觉气魄宏大,照耀四方。
但到了青年、中年读时,往日觉得没意思的,却慢慢浮现心底,别有一番韵味,反倒是年少时期,倒成了一番回味。
到了不惑之年,就更有不同的人生感悟。
到那时……才知道自己曾经所学之物,犹如迈不过去,跨越不了的高山,一眼望去,只是敬仰。
当然这些东西,只是在苏闲的脑海里一跃而过。
因为下一刻。
他就看到,大本堂的先生们不知何时,已经同时来到这间学堂之中,一双双视线,早已经盯住了他。
这是干嘛?
苏闲正一脸迷惑之际。
“苏闲。”此刻,李希颜正色开口,其在这大本堂,威名远扬,是秦王都不愿意得罪的主。
苏闲突然被叫,只觉得脊背发寒。
抬头看去,发现几位先生的视线越发的紧迫。
而四周常森、常升、徐膺绪等人的视线,却也是惊异的朝着自己看来。 苟在修仙界勤能补拙
“先生!”
苏闲起身,一脸疑惑。
谁知,李希颜大开大合,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询问。
“国朝选仕,重在科举!”
“此是文脉变迁,先贤经义从世家大族,逐渐推往寒士、乃至每一个平民。”
“此为开启民智,此后在其中,选拔笃学良才,让他们传承文脉,后世子孙,融入血脉,此后自然世世代代不会忘。”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西汉覆灭,东汉建立,汉室覆灭,此后魏晋南北,又有隋唐而立,大唐之光,足以照耀四方邻国……五代十国之后,犹有两宋而起!”
“两宋被大辽、大金、蒙元,破碎灭亡……大元之后,犹有我大明!”
一边说着,李希颜的声音,已经多了一份铿锵,一份铁血!
他双眼如炬,死死的盯着苏闲。
“你可知,我汉室巅峰之后,就算衰弱乃至灭亡,为何会……纵然身死,魂魄不灭?”
“你可知,一次次国破山河之后,为何会再有一个个保家卫国之士,为何会有宁愿血泪流干,全族覆灭,依旧要捍卫这一份汉土之举?”
“你可知,这天下万载以来,外地有匈奴,匈奴灭了有羯族、羯族灭了有鲜卑、鲜卑灭了有突厥,突厥灭了有契丹、女真、蒙元……”
“这些外地何曾强大?但却也一次次的覆灭,而今,为何只有我汉室永存?”
说到最后一句,其声音仿若是字字如雷音。
震颤的这整个学堂殿宇,似乎都在嗡嗡作响,四周一些先贤的雕刻,仿佛也随之从其中活了过来。
伴随着其的喝问,发出一声声洪钟大吕,朝着苏闲迎面而来。
唰!
几乎是瞬间,苏闲就面对不了这种气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而他心里在狂呼:这分明就是直接朝着自己来的。
而此刻。
这一幕显然也将四周的皇子、勋贵子嗣,吓得脸色惨白。
因为在他们的记忆里,这大本堂就是来玩的,从来没有过一次,哪怕是一次,让这位教授大哥那些人的先生,跑到他们这个“小班”来冷声喝问。
而与此同时。
另一边,徐辉祖、李景隆、常茂、四皇子燕王、五皇子、六皇子……
一眼望去,那边的学子显然已经被惊动,朝着这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