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心下唏嘘,正要请小姑娘喝上一碗茶。那边老板娘阿珍打量过小女孩,笑问道:“有哇,小姑娘要哪种花茶?”

“龙井。”小女孩说。

“哎呀,龙井可不是花茶。”老板娘笑起来,拉住小女孩,道,“娃娃你先找个地方坐下,等会儿我和你说。阿民,阿民!你招待一下!”

远远传来诶的一声,后头阴凉藤椅上跳起来个四十左右的汉子,光着膀子披着毛巾,迎到阿珍前头接客。

看着老板娘拉着女孩子在远处坐下,老李头抹了抹泪水。真好,人间自有真情在。

拆开破烂衣服夹层,吴双掏出半块令牌递给阿珍。

老板娘宽厚结实的大手里,小小令牌一分为二,不起眼得像块路边碎石。

“许老弟呢?”摩挲着令牌,阿珍问,“他……还好吧。”

吴双重重摇了下头。

“不知道?哎呀,许老弟真是粗心。说好的人在令牌在呢,如今令牌在,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快活……”嘴里碎碎念着,老板娘给吴双过盛茶,又抬头瞪眼问她,“小姑娘还没吃午饭吧?我这里有茶叶蛋,你要不要的?”

“……不是。”吴双抬头要说,看见阿珍红了鼻子噙了泪,嘴角抖着还是扯着笑。

把头低下去,吴双说:“我饿,姐姐,我要吃的。我要吃茶叶蛋。”

小女孩抬起脸来泪光闪闪,话语变得断断续续:“我,我,我饿了……”

雨夜分道扬镳后,吴双没再停下也没顾上思考。如今到了接头处,遇到阿珍,脑子里紧绷的弦蹭地断开,吴双终于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委屈大哭。

“我,我,饿……呜呜呜,我要吃茶叶蛋……”

小姑娘呜呜咽咽的声音传来,嘴里塞了茶叶蛋,哭腔里时不时还带着打嗝。

茶肆边上听得的歇脚客人们不由转头看去。

“真是饿坏了啊,看把孩子委屈的……”仨仨俩俩客人交头接耳议论,又摇摇头不再过问。如今在离州,这样的事可太多了,谁又能管得过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