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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泽纯正,艳丽的红色经久不褪,这佛印的印泥原料便是朱砂。”李三郎对这些文房用品如数家珍,“在从朱砂提取的朱磦里加入艾丝、蓖麻油,揉搓后才能制成上好的印泥,越是上好的印泥越贵,便是如今我们看到这般红中带黄的颜色。”

“三郎的意思是白青山僧故意用劣等纸墨来掩人耳目?”

李三郎轻轻摇头:“他是不是故意的我不能确定,但一定不是只能用劣等纸墨作画的僧人,究竟是故意还是不得已还得找到他的身份才能知晓。”

“如此这般,我与越郎便与你兵分两路。”

“二兄这是……?”

“明日傍晚我带越郎去白青山一趟,夜里不归家,你与四郎瑜郎安心在家等着便是。”

白天不去的原因不仅是因为纪清越,还有不想引人注意,虽然现在封了庙,但并未封山,白日还是有不少人上山打柴,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解释。

“你与纪阿兄要小心。”

这时,风渐渐大起来,风灯里的烛火被透进来的风晃了晃,光线跟着摇了摇。

“冷了罢,他俩应当睡着了,我们回房继续说。”

站久了确实冷,于是李三郎跟在兄长身后往回走。

两人回到房里,房内烧着炕,暖气烘得整个房间都暖暖的,俩小孩果然都睡熟了。

李二郎去摸了摸弟弟的手脚,盖着棉被烧着炕,自然冷不了一点儿,脸都是红扑扑的。

听到两人回来的动静,站在桥上等了许久的纪清越跺跺脚,有些生气:“你们聊天怎么不带上我?难道说的是兄弟间的私密话?”

他洗完澡来到桥上喊李二郎,却听到李四郎说他们出去说悄悄话了。

李二郎赶紧解释:“我原是想说些兄弟间的体己话宽慰三郎的,可没等到说,外边便起风了……”

“三郎可是着急?”纪清越想了想,就知道李三郎大概遇到什么问题了。

虽然李三郎跟李二郎一样喜欢多思多想,但他却不像兄长那样。李二郎是家里的半个话事人,遇事便找计策解决,实操经验比李三郎多得多。李三郎是个读书人,大半生都在学堂书院里度过,前边有大兄二兄顶着,没有机会甚至不被允许处理问题。论文化他是兄弟姐妹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可论解决事情他可比不了李二郎。

李二郎是想一件事做一件事,李三郎则是想一件事却无能为力,所以他只能寄托于科考,认为科考过后他就能拥有能力帮助兄长。

兄弟俩进屋后脱下披风,坐在画前跟纪清越一起小声谈话。

“嗯,与县试时那样,一想到若是不中,我便心慌到寝食难安。”李三郎难得在两位兄长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纪清越没有否定李三郎的这种心情,他点点头:“若是听到家人未来会陷入悲惨境地,我一定像你一样彷徨不安。”说着他自嘲地笑了笑:“不是如果,当我看到你们未来的命运时,的确悲痛到哭天抢地,回来后也曾不止一次害怕没有能力改变未来。”

“实话实说,我与你二兄并无十足把握改变未来,但我们想好了无数条退路,并不是非要去长安不可,去长安不过是结果最优的一条路。”纪清越的话掷地有声,“三郎,去不了长安也无妨,保不了百姓就保家人。你如今是秀才,能力多大就做多大的事,想想你能做什么。”

面对纪清越的提问,李三郎看向兄长,李二郎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神情严肃,目光灼灼。

他是秀才,凭证在身,无须上战场,身份虽低,但用处不少,如今他熟知县衙的运作流程,也认识不少身份不凡的人,只需使些银钱,便可弄到路引和其他文书,到时候离开山单并非难事。

“我没有透露过你们任何一人未来会如何,但二郎能从我的逃避中猜到结局并不好,的确如此。”当真的听到纪清越这么说时,李二郎的心跟着沉下去,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李三郎,广德二年你就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