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本以为经历过下江南的那次乘船后,身体已经适应坐船,却没想到画舫摇了一会儿,一股令人窒息的眩晕作呕感又涌了上来。
纪清越倒是没什么不适应的,当他看到有趣的景色转头想与李二郎分享时,发现李二郎竟然闭着眼,眉头紧皱的样子似乎有些难受。
“二郎,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晕船了?”
李二郎无力地点点头,依旧强撑着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你等等,我去问问船家什么时候靠岸。”
就在纪清越起身的时候,李二郎将人拽住,难受到语气都有些低沉:“上船前船主说了,这一趟湖上泛舟,最少也要花费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现在才游了不到半个小时!
“无妨,我这次比第一次坐船时好多了……”突然之间,一个强壮少年露出虚弱的一面,真的很难不让人怜惜。
纪清越将捏在手腕的大掌拽下来,想给他捏一捏,没曾想李二郎误会了,立刻霸道地追着恋人的手不放,他忍着难受委屈巴巴地睁开眼,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纪清越,眼里充满了控诉和不舍。
手里这么霸道,眼神中却是那么委屈。
“你别露出这种眼神,像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我只是想给你捏一捏手里的穴位,应该可以缓解一些眩晕感。”纪清越重新夺回主权,反扣住李二郎的手,捏着他的虎口,按摩上边的穴位。“虎口上有一个合谷穴,听老人说揉这里可以缓解很多问题。”
纪清越接连给他搓揉手上的几个穴位,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是按摩起了效果,李二郎当真觉得好多了,眩晕作呕的感觉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
这下纪清越终于可以重新好好欣赏窗外的风景。
画舫离岸后先是直奔湖中深处,众人可以看到渔船捕鱼的景象,还可以欣赏到烟波未完全散去的水面,画舫宛如置身于天上的瑶池仙境,水天一色,苍苍茫茫。
一群水鸟在空中盘旋几圈后,瞅准时机后便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好一会儿后才快速钻出水面,此时有的嘴里空空如也,有的却衔着一尾鱼。
这个时候,另一艘画舫缓缓进入纪清越的视野,那是一艘更大更气派的画舫,不仅比他们坐的这艘更大更长,船上的阁楼也更华丽。
纪清越被这种配色艳丽建筑规模华丽的画舫吸引了视线。
虽说那艘画舫里全是学子,但人数很少,对面的画舫中舱几乎都是空的,不难看出那艘画舫是被人包下了。
对面的阁楼边立着几个气质潇洒的学子,他们摇着扇子时不时指点外边的景色,正当纪清越想看看他们的模样时,坐在他身边的李二郎提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
周梦松。
“你说的是上任山单县令的公子?”纪清越听李三郎提过这个人,以前他是县令的儿子,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身份?
李二郎凑了上来,用气音说与纪清越:“周公子之前并未参加西北州试,如今与一众赶考学子坐在一起颂词赋诗,应是参加了今年的州试。”
纪清越盯着对面阁楼二楼的一扇窗,周梦松穿着一袭桃红色圆领袍,依稀露出腰间的金玉带,他正与其他几位身份贵重的学子饮酒作诗,共赏云梦泽。
从左仆射的千金陆绿出事到平安离开,纪清越和李二郎不止一次复盘里面的种种因素,只可惜他们的线索有限,实在猜不出陆绿在山单遇险里的更多关键。
但他与李二郎都一致认为,陆绿会死在山单管辖的范围内,身为一县之首的县令定然逃不脱干系。
真的太巧合了。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烟波缓缓蒸腾,湖上并非毫无波澜,宽阔的湖面被风吹起波浪,画舫经过涌起的浪时轻轻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