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辛劳。”陆绿合上嘴,难得眉头舒展,挥退房内的所有护卫,只剩下她们两人。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可街道上正值最是喧闹的时候,掩着窗都挡不住下边喧哗的人声。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食。
许丹从暗袖内掏出一小捆丝线,点了点手腕,又指了指窗口,陆绿心领神会。
她收下丝线,与自家表姐聊起商会的事。
说到这个许丹就忍不住生气,在县里待了这么久,一直被这群满身都是心眼的家伙纠缠,幸亏他们粮行背靠姨父,他们不敢硬碰硬。
粮行一直由姨父暗中把持,没有做成三大家那种规模,也就没有他们那样出名,即便是这样,也不是胡商可以搓揉的,谁知那些从江南赶来同在西北开辟市场的商队也凑上来恶心她。
“自从官家在江南实行新税,南方地主受不住高昂的地税,开始抛售农地。他们前脚刚售卖,官府后脚便将这些农地回收。”陆绿知道这些事,陛下在江南实行的新税名为“两税”,夏收地税秋收粮税,让土地多的地主实在难抗,不得不缩小土地规模。
“你可知那些江南商人是来做什么的?他们与胡商故意在商会上、在我的面前商议签订胡蒜扩种协定!!难道这群胡商不知南方商人的精明?往南方扩种胡蒜,这样一来,他们执着的长期垄断胡蒜不就功亏一篑了吗?呵,如此这般,好处是长安的胡蒜价格便降下来了,坏处也是……”许丹不顾礼仪地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她们家贩卖胡蒜的规模还未铺开,就要面对这种恶心人的事。“他们假心假意还邀请我加入,欲将西北的蒜价下调,恶心谁呢!!”
陆绿抚了抚表姐的手,示意她静心。“胡商不会如此单纯,平白里给南方让出市场。”
光是一种香料都闹成这个样子,就可知规模铺开后有多大的盈利,使得大家都在追逐。
吃完晚食,天已经暗了下来,街上开始挂起灯笼,楼里也点起蜡烛。
女卫进来将碗碟撤出去,守在房内。许丹去内间更衣洗漱,而陆绿还是坐到窗边,靠在窗框上从缝隙向外看去,欣赏夜间的热闹。
热闹从不属于她,她只能远远看着。
没人知道她手里的动作,一根极难发现的丝线从缝隙落下,不知会被风吹向哪儿。
丝线的一端系在她的手腕上。
这家客栈是附近街道上最高的建筑,周围的酒楼亭台都要低一些,在这个高度上,她能看到许多不同的景致。
好一会儿,她才感到扶在窗框上手腕缠着的丝线一紧一松,似乎在告诉她另一端似乎已经缠上什么东西。
陆绿不由得垂眸看了一眼白皙的手腕,如果不是感觉,她甚至都看不出手上缠着东西,也不知这李家二郎从哪里找来这么神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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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感到神奇的还有纪清越,他知道李二郎有这么一捆丝线,也知道丝线的来由,神奇的是李二郎竟然能看到单独的一根丝线,那该是什么样的眼神。
这是在珧山剿匪时杂戏师遗留下来缠球的丝线,铜球已经物归原主还与杂戏师,而丝线则被李二郎拿走了。
丝线并非不能断,火烧与强力就能毁掉丝线。只是这肉眼极难看到的细线,竟能抛起有一定分量的铜球,足以证明丝线的强韧。
陆绿轻轻阖上窗户,“鼠伏兔轮,你们拿上纸笔,分头去寻那八人,让她们写下值守时的所见所做所闻,事无巨细,让她们通通写下来,连吃了几口饭都给我记下来,明白了?”
“是!”
楼下,李二郎并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他坐在窗边,将画卷摆在一边的茶桌上。
纪清越出不来,看不到街上的热闹,李二郎只能口头描述街上的喧嚣,给纪清越解解瘾。
看来越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