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不稳,商路就受到影响,时断时通,导致西域来的商品价格一直居高不下,香料更是有市无价,一两难求,所以李二郎才想到种大蒜。
商路的事不是什么反常的事,反倒是前段时间那场来的奇怪的涨价。
“南方哄抬绢价,导致粮价和其他价格上涨这件事……”南方的地位在各种意义上对于统治者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任何一个君主都不可能任由这块大肥肉擅自做出行动,这还是一个封建王朝统治下的南方,后续只说官家出手了,却一直没说是怎么处理的。
是动用军队直接把肇事的人强行压制,还是下派官员去与这些富商谈条件?物价已经缓下来了,过程是怎样的一丁丁点消息都没有。
事情忽然而起,却平静落下。
凡做一件事都有其原由,生绢在大黎是与钱币一样的存在,可以作为钱币使用,直接交换其他物品。假设这是国家引导的一次调整物价行动,上调绢价就能增加货币流通的数量,短期内人们可以换取更多东西,看起来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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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通的货币变多,其他商品的价格自然跟着上涨,收货价格也跟着上涨,当然会引来人们出售绢粮,换取更多银钱,国家把控重要商品例如盐铁的价格,稳定粮价不至于涨的太离谱。风头过去,等人们的粮绢交换得差不多了,市场慢慢回归平衡状态。
纪清越问:“现在的粮价如何?”
说到这个,李二郎总算有一点高兴了:“如今米价一天比一天低,从降价开始才过去二十多天,已经落到十五文一斗米,不少人开心了一阵子。按照这个速度,下个月米价可能还能再低一些。”
“唔……”
幕后的人搞这一手,最后的目的肯定不止是为了压低粮价。
纪清越好像看到了一只大手,一箭双雕。不仅回收到更多新粮,还能让百姓手里的钱变多。
最重要的是收上去的粮食要用来做什么。
秋收后人们已经纳了粮税,现在还变相收粮,没有天灾,用不着赈灾放粮,只剩下预防人祸。
“说起来,今年阿爹与大兄与往年相比,提前了半月参加训练。”李二郎还想到罗梁成透的朝廷可能要税改的事,具体的律法不得而知,京里有传言说明年税法会有大变动。
改税与变更参军律法一样,都是一点一点变得更严苛,他们就像温水里的青蛙,慢慢适应变高的温度,最后被烫熟。
纪清越无话可说,种种因素糅杂在一起,制造出这个人人负担沉重的大环境。矛盾的中心是过时的土地制度,土地兼并严重,不断蚕食挤压底层人民生活空间。
国家就这么大,随着符合年龄的人不断增加,要分出去的土地就越多,总有土地不够的那一天,富人不断地将穷人的土地拿走,越来越多的穷人失去土地,越过越穷,最后只能逃走。
人民过不下去了,十年二十年,这一仗在所难免。
纪清越想的是这一仗是对内的,而李二郎想的是对外战争:“是了,官家这是要为反打回纥做准备,每到入冬,回纥总是以零星的阵势不断侵扰边境,抢走胡商的货物和边境村子的粮食,我们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听起来李二郎还挺支持这一场战争的?
李二郎笑着告诉纪清越:“回纥人坏事做尽,凡是他们骑兵经过的地方,都沾满无辜大黎百姓的鲜血。把他们打的不敢再侵扰我们自然好,若是阿爹与大兄立下军功,还可免去粮税绢税与徭役!我一直想快些满二十岁,就能入籍参军上战场!”
血性男儿的语气坚定不移,说的是纪清越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的话。
最后纪清越只能叮嘱李二郎注意粮食安全。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这说的不仅是李二郎,还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