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话音刚落,便微微抬手向身旁的小太监示意,那小太监见状,连忙停在了风煜宸面前。只见他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站定后,竟然毫不客气且毫无恭敬之意地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请您速速将手中的圣旨交予咱家!”
风煜宸闻言,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如水,直直地望向眼前这位正伸着手欲从他这里接过圣旨的太监。
只见,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指轻轻在圣旨上一抹,圣旨所用的丝帛中的特殊暗纹消失不见。然后,就在众人皆以为一场僵持即将上演之际,突然间,只听得“噗嗤”一声轻笑传来,原来是风煜宸忍不住笑出了声。
本来,殿内的诸位大臣们自始至终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太子风煜宸身上,此刻听到他这突兀的笑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不少大臣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这太子殿下莫不是因受不了这般打击而伤心过度,以致于发疯了不成?都到了如此紧要关头,怎还有心思发笑呢?”有些大臣压低声音,悄悄地对身边人嘀咕道。
此时,四皇子眼见风煜宸如此失态,不禁眉头微皱,一脸严肃地说道:“六弟啊,身为兄长,我深知你难以接受如今这残酷的现实,但也希望你不要在此朝堂之上胡言乱语、装疯卖傻。若是觉得身子不爽利,你大可以即刻离朝回府歇息去。”
然而,面对四皇子的斥责以及群臣的指指点点,风煜宸却依旧面色不改,只是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他先是环视了一圈朝堂上的众人,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之所以会发笑,并非如你们所想那般不堪。而是因为在座的各位包括我在内,都被四哥和武贵妃给蒙骗了。你们看仔细些,这所谓的两道圣旨其实都是伪造之物罢了。”
“这怎么可能!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信口开河,当心本皇子以藐视圣旨之罪,将你严惩不贷!”四皇子风璟轩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的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被气得不轻。
这时,一旁的几位大臣纷纷出言提醒道:“太子殿下,这两道圣旨,臣等皆已过目,绝非伪造之物。”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四皇子和太子,生怕惹恼了其中任何一方。
风煜宸却依旧面色从容,他缓声道:“不错,单从表面上来看,此二道圣旨确实与真品无异。只因这圣旨之上的字迹,确系贾公公代笔无疑,而那玉玺印章,亦是货真价实的皇家印玺。”
听到这里,四皇子风璟轩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他大声呵斥道:“既然你自己都承认这些都是真的,为何还要坚称这是假圣旨?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此时的他,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沉稳与淡定。
面对四皇子的质问,风煜宸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只见他环视一圈周围那些面露疑惑的大臣们,然后不急不徐地接着说道:“然而,这道圣旨本身其实存在极大的破绽。想必在座各位都清楚,每一代皇帝登基之后,所使用的圣旨丝帛都会带有其当政时期独有的防伪标识。可诸位再仔细瞧瞧眼前这道圣旨,上面压根儿就找不到那种独一无二的防伪印记。所以,依本太子之见,这就是一道彻头彻尾的假圣旨!”
只见那位站立于太子风煜宸身侧的大臣,闻得太子这般言语后,竟是顾不上宫廷礼仪,毫不犹豫地伸手便从太子手中夺过那一道圣旨。他双手捧着圣旨,目光急切而专注,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似的,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就在刚才,众人皆被圣旨之上的字迹,以及那庄重威严的玉玺印章深深吸引住了视线。以至于他们只顾着惊叹于这些表象,却未曾真正用心去审视这份圣旨本身。此刻,经太子这么一提醒,大家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这个关键问题。
其他大臣们见到这位大臣的脸色阴晴不定,时而凝重,时而惊愕,心中不由得愈发焦躁不安起来。他们纷纷凑上前去,焦急地开口问道:“李大人啊,您倒是快说说,这圣旨究竟有没有什么异样之处呀?”
那位被称作李大人的大臣缓缓抬起头来,先是将目光投向了上方正襟危坐的四皇子,与仪态万千的武贵妃,接着又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伸长脖子、满脸期待的诸位同僚们。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声音略带颤抖且异常艰涩地说道:“这……这圣旨所用的丝帛……确确实实没有防伪标识啊!”
武国公满脸狐疑,脚步匆匆地上前,伸手猛地一抓,那道圣旨便被紧紧握在了他的手掌之中。只见他眉头紧皱,双眼如鹰般锐利,仔细地审视着这份圣旨。
他先是从上到下缓缓扫过一遍,接着又从左至右、从前到后反复查看,甚至还将圣旨颠倒过来,里里外外地翻看了数次。然而,随着他每多看一眼,其脸色便愈发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站在一旁的四皇子风璟轩眼见武国公神色不对,心中不禁忐忑起来。他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急切地开口问道:“外……外祖父,到底怎么样啊?”
此时的风璟轩,目光紧盯着武国公那张越来越黑沉的脸,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额头上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只见,风璟轩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冷笑着开口说道:“六弟啊,事到如今,你总该相信这圣旨所言不虚了吧!这可是父皇亲自下旨命我监国,此乃铁板钉钉之事。我知晓你心有不甘、心怀愤懑,但奉劝你还是莫要再寻衅滋事了,免得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