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是那时候的一个特殊职业,他们大多数都是身体有严重缺陷的人,干不了苦力,没办法务农,所以学习这么一项技能,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些走村串户的说书人背着自己的乐器,行走在村头巷尾,用一种奇特的艺术形式娱乐大众,谋生求活,很多时候表演完毕,只需主人家给点粮食就可以了。
他们不光说书娱乐,还给人们看个事儿,比如说家里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求个平安啦,有婚丧嫁娶看个黄道吉日啦,丢失了什么东西想要寻觅啦,顺带算个卦什么的。
尽管那时候提倡破除封建迷信的口号已经喊了很多年,可在很多村子里,老一辈的人有点什么事情,还是会找人看看的。
张大叔今天请来这位说书先生,除了给村里人娱乐一下,还有别的事情。
早早吃过晚饭,说书先生就开始行动了。
说书先生是晌午过后来的,下午空闲的时候,他已经扎好了一串串五色纸旗,此时他把这些五色的纸旗用谷杆挑起来,插在早已准备好的五谷斗里,又在五谷斗前设了香炉,里面燃起了几柱香,点上几根蜡烛。
屋子里顿时烟雾缭绕,蜡烛的光照在说书先生庄严的脸上,顿时让人升起一些神圣的感觉。
接下来说书先生唱一声主家磕头喽,张大叔便过来恭恭敬敬的在香炉前磕几个头。
这时候,村里人早听到了说书的事情,都比平日里早一些吃过晚饭,跑来听书,不大功夫,屋里挤得满满当当,就连炕上都坐满了人。
实在是那时候的文化娱乐活动太少了,除了看电影唱大戏,说书便是一件非常受群众欢迎的事情了。
只见说书先生摸索着从包袱里拿出他的一套行头摆放装备起来。
要说瞎子也有许多令人惊叹的地方。
他并不需要别人帮忙,有条不紊的把鼓架支起来,把一面牛皮小鼓放稳;又拿出一副快板,绑在左腿小腿上;然后取出一副铜镲,一片绑在左腿,一片绑在右腿上;最后又把平日里背在背后的三弦拿出来,摸索着调试好音准,试拉几下。
他只是一个人,就差不多搞出了一个戏台班子的场面。
屋里的人们低声窃语着,惊叹着一个瞎子能如此顺畅的完成着一切繁琐的准备工作。
当镲声咣咣的响起两声,咚咚隆咚的鼓点打起来,屋里的所有人便全都安静下来侧耳细听。
说书先生端坐在一把老旧的太师椅上,再次端起旁边张大娘准备好的一碗红糖水,哧溜溜的吸上一口,露出一副满足的神态,放下碗,清清喉咙,说书先生开口问道:
“今天这回,大家是想听《穆桂英挂帅》呀,还是想听《薛仁贵征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