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铡刀是一直预备着的,兵荒马乱,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又有野兽侵袭,没点防身保命的准备怎么能行?
铡刀很大,是那种农村用来铡草的刀,一米多长,二十多厘米宽,刀口锋利,平日里铡草的时候,一大捆玉米杆放到刀下,喀嚓一刀切下去,就可齐齐整整的切断。
提起大铡刀,老牛头就站在了两孔窑洞中间的过道口一侧。
这两孔窑洞是里外间,里间没有门,只有窗户,且窗户也是用山林里最坚固的栎木做的,粗如胳膊,就算是虎豹也弄不开,折不断。
连接外间和里间的,是一道两米长的过道,直接从黄土上开凿出来的,可容一人通过。
媳妇看到丈夫一副沉着的样子,也冷静了一些,把孩子抱起来用被子裹好,放在窑洞靠后的地方,防止坏人从窗户外面扔进来什么东西伤到孩子。
接着也从墙边拿起一柄钢叉,站在丈夫身侧,一起守在过道口。
院子外面的土匪叫嚷着又砸门又砸窗,只听见窑洞里有孩子哭了几声就再没了动静,只觉得里面的人肯定是怕了,越发嚣张起来,又喊又骂。
还有土匪叫嚣着让屋里的人主动开门,说什么主动开门还能饶你们一命,若是被砸开了门,灭你全家云云。
老牛头两口子只是不吭声,哪里肯信他们的鬼话!
外面的土匪见屋里的人不上当,也不再废话,五六人直管咣咣的撞门。
屋里,老牛媳妇听着这剧烈的撞门声,和土匪们恶狠狠的叫骂声,心砰砰砰都快跳出了嗓子眼,手里拿着钢叉,微微颤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贴紧丈夫后背。
丈夫那宽阔结实的后背,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和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地方。
老牛头其实也非常紧张,同样心脏狂跳,只是他明白,自己现在没有任何退路,被土匪堵在窑洞里的他们一家,犹如困兽,对方若是进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黑暗中,老牛头感受到妻子颤抖的身躯,知道她现在非常恐惧,这一瞬间,他反而不再那么害怕。
他明白了,自己现在就是这个小家唯一的精神支柱,自己绝对不能怂,自己要是怂了,那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想通了的老牛一手抓着大铡刀,一手搂住了妻子的肩膀,低声说道:
“媳妇,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