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村民刚刚被翻箱倒柜找了一顿,家中最后一点压箱底的,给儿子娶媳妇的积蓄,给女娃娃出嫁的祖传首饰,给老人下葬的棺材,全都被抢走了。
连树下面十几年前埋下的状元酒或者是女儿红都被挖了出来。
那些人喝一瓶砸一罐的,丝毫不心疼。
而村民们眼泪似乎早已流干,只能无助的看着这些残局。
但此时,一直耀武扬威的村长被一群拿着刀枪的汉子拖着向村口走去,嘴里还在不断求饶,这也鼓励起他们最后的心气与希望。
老嬷嬷挪动着自己不便的三寸金莲,在小孙子的搀扶下一点一点跟在他们的后面。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扛着锄头的村民,身上衣服还破碎着的寡妇,鼻青脸肿的青年,拿着断成两截,玉烟嘴都被扒拉走的烟枪老汉,全都默不作声的跟在袁文才等人身后。
没有一丝声响,但又仿佛回荡着一种惊天动地的声响,也许是脚步声吧,也有可能,是心声。
袁文才带着村长走到村头的大树下,对面的路上,王佐带着人也走了出来。
五花大绑的税吏被一根绳子牵着,一瘸一拐的走着,那条跛着的腿很明显是被人踹断的,估计还不止一脚。
而那两个扛着枪的保安队,已经一人吃了一粒花生米,脑门上开了一个美乐宗快乐洞,被几个人扛着尸体,枪也被收缴起来。
但拿着枪的人很嫌弃这两条老破汉阳造,不光没怎么保养,两个人浑身上下加起来还不到五十发子弹,简直比自己以前还穷酸!
“王佐,全都在这了?没有遗漏的?”
王佐将税吏使劲往前一推,还踹了瘸子那条跛腿,让他面朝大家伙跪下。
面对着顶着自己后脑勺的铁家伙,税吏丝毫不敢耍什么花样,老老实实跪在一边。
他眼神往边上一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于村长,您也来了?”
村长的眼中既有着绝望,也有着看傻逼一样的无奈,但眼底还有一丝希冀。
“文才,都在这里了,税吏也不是个好东西,我们来的时候,正抱着人家黄花大闺女进屋子呢!还让这两个倒霉货在外面守着。
还好我们进去的快,要不然又有姑娘被他糟蹋了!”
袁文才觉得自己的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那个税吏现在已经是被凌迟之后下油锅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沉默的众人们说道:
“父老乡亲们,我是袁文才,这位好汉是王佐。
有的人可能知道我们,我们就是在旁边山上的绿林人士,官府叫我们匪帮。
但我袁文才敢把自己的心肠挖出来发誓,我们没有对穷苦的百姓打家劫舍过,相反,我们下手绑票的对象都是那些肥的冒油的富家老爷们,得了钱粮之后,我们还会尽可能接济一下周围的村子,我相信这些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