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高宗四十六年时,陕甘地区爆发回乱,和珅带领的朝廷大军上报说该地阴雨连绵,道路泥泞,无法通行,与先前当地官员报告的连年大旱情况相违背,这才被揭露开来。
尽管一宽再宽,还定下贪污两万两以上死罪的调子,此案陆续正法处决的仍然达56人,免死发遣者46人,其他判处徒刑、流刑及革职的更是难以计数,甘肃的官场几乎为之一空。”
“就连高宗皇帝都说‘从前恒文、方世俊、良卿、高积、钱度等,俱以贪赃枉法先后伏诛,然尚未至侵蚀灾粮、冒销国帑至数十万金,如王望之明目张胆、肆行无忌者。’
可以说,大夏开国百余年,到高宗朝时,银子取代了秩序,钱财取代了才学,清者不能自清,只得隐绝于世;达者以泉开道,自有高官挑选。”
“从高宗四十六年到四十九年,就接连查出浙江嘉湖道王燧贪纵营私案、甘肃通省冒赈案、乌鲁木齐冒销帑银案、山东巡抚国泰贪纵营私案、闽浙总督陈辉祖抽换侵盗入官赀财案和江西巡抚郝硕勒派属员等六起集团性贪污贿赂大案,都是‘办一案,牵一串;查一个,带一窝’。常常是一人犯案,与其有关官员就会全部败露,一省官僚体系也随之瘫痪。”
“这也就是为何朝廷缺乏制度化的税收与地方财政系统,还能用不到全国GDP5%的财政供养起庞大又脆弱的官僚制度。
养廉银与贪墨,年流官与长吏,俸禄与陋规,这可真是一对绝妙的搭配。
杨林,你还记得之前读书时直隶总督上任后那个门房吗?
短短一个月,他通过潜规则中的门包就收入近2000元,比朝廷正一品大员的年俸还高。现在,你还担心这种腐烂到路边的野狗都不想吃的烂摊子能超过我们吗?”
杨林下意识地想反驳,但话却卡在嗓子眼里,只能无奈的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说,这朝廷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呢?”
刘瑞缓步跟在杨林身边,开口说道:“历朝历代莫不如此,早期奋发图强,中期危机频发,末期混吃等死。
大夏现在也快300年了,就算之前学来了西方的皮,带来了同光中兴,骨子里还是那个站在鲜血与拳头上的强者政治。
但他们却忘了,武,为弱者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