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是阿耶很……”
“放心放心,不会落大郎君的面子。”裴熙唇角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此人出现得太过凑巧,若是与歹人一道……”见秦琬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笑意几乎盈满裴熙的眼睛,“你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对不对?”
秦琬连连点头,用力道:“对,对!”
裴熙微微一笑,毫不避讳地将她的左手牵起,故作神秘道:“走吧!”
见裴熙和秦琬一道进门,秦恪怔了一下,喜悦几乎是不加掩饰地流淌:“旭之,裹儿,你们来了。”
“熙已写好奏折,八百里加急赶往京师。”裴熙放开秦琬的手,任她走到秦恪身边去,十分礼貌地说,“特来告知大郎君。”
他的神情说不上多么诚恳,却让秦恪觉得颇为暖心,便点了点头,让他坐自己左下首座,笑道:“你来得可巧,这位是孙道长,道法不错,于医道上也颇有本事。”
秦恪素有一种天家子弟的骄矜,眼界也高,能得他一句“不错”“破有本事”,对一介布衣来说,实属不易。
裴熙礼貌地笑了笑,言辞却完全谈不上有礼,只见他望着孙道长,第一句话就是:“不知道长在何处挂单?熙也好去拜会一二。”
孙道长须发皆白,慈眉善目,虽穿着一身粗劣道袍,却给人仙风道骨的感觉。他轻抚自己雪白的胡须,笑道:“昔年天下大乱,小老儿为混一口饭吃,出家做了道士。边做扫洒杂役,边听他们诵经,后来道观没保住,被乱兵攻了。我情急之下,遁入山林,饿极了什么都吃,福大命大,竟也活了下来。后来天下太平,我走南闯北,靠着几本经文和一手辨识药材的本事过活。如今我老啦,落叶尚且想要归根,何况人呢?”
这一席话,秦恪方才虽听了一遍,再次听闻,仍旧有些感慨。裴熙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望着孙老道的目光锐利无比:“哦?彭泽一地,当真是道长的家乡,而非避难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