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海市蜃楼的虚空,像朝阳亦像晚霞的烟笼。
他低头看她,带着明亮迷离的眼神,用有些迷茫的语气问她“你确定了吗?”
她抱着他的头,把他拉低,抱紧了他,他的头埋在她的脖子上“我确定,我爱你,我也愿意,我也期待。”
沈珏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没有再抬头,而是紧紧的与她相拥。
动人的乐曲奏响华丽的篇章,爱如烟花在深夜里肆意的绽放。
许久以后,他依然保持着刚才的样子“你说,我会不会像小叔一样厉害。”
“谁知道呢?”林芷笑了,吻上了他。
唇舌纠缠的片刻,电流继续开始蔓延,他摸着她的腰和腿“今夜不眠,牛要继续耕地。”
…
这一夜,林芷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和秦鹤出事的那一天,一模一样的梦。
大雪,火光,哭泣,悲鸣。
缠绕的痛苦和痛哭无穷无尽,反复的攻击着她的脑海。
她从这样的梦里惊醒,沈珏依然在沉睡。
他确实是累了。
他闭着眼睛,头发凌乱,立体的眉眼不是清醒时候那般的样子。
林芷看不清他的眉眼,但是这样的眉眼刻在她的心间。
她把他抱得更紧,仿佛生怕会失去一样。
时空错乱里,从凌乱不堪的梦里抽身出来,眼前人的身体让她觉得忐忑又安心。
少年的风吹过四季如春的城,痛苦与意外长久相拥。
那一天,因为游玩耽误了时间,所以他们的车是在夜色里行驶的。
他们心情很好,精神饱满,一路上还在聊天欢笑。
那样悦耳的声音,像山涧的鸟鸣一样。
当那辆正常行驶的大货突然以奇怪的样子开的时候,秦明山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一种慌乱。
而他的上一次慌乱,是秦鹤秦雎出生的那一夜。
在十八岁年后终于遇见秦雎的那一刻,他在一秒钟里,就明白了什么,所以难过的同时,更多的其实是惊喜。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这份惊喜,只维持了短暂的一些时间,就彻底变成了惊吓和痛苦。
他反应很快,所以迅速的开始变向,试图去摆脱这辆奇怪的大车。
但是,意外总是会到来,他那么努力的去避开,最终却还是被那辆车给撞了上来。
他和南筝坐在驾驶和副驾驶,秦鹤和秦雎坐在后排。
因为那辆车是侧偏向撞上来的,所以撞上的,是秦鹤和南筝所在的那半边。
汽油的味道很快散发。
秦鹤和南筝瞬间就没了反应,他们被痛苦包围,失去了意识。
秦明山和秦雎反应很快,以最快的速度拉着两个人爬了出去。
惊慌失措,惊魂未定的秦明山,自然也看见了,那个在大货车驾驶位上,早已经失去了意识的中年男司机。
他的疲劳驾驶,突然变道,结束了他的人生,也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
明明秦明山的喜悦才刚刚开始,却又面临了,新的挑战。
两辆车在夜里有些荒芜的路上瞬间燃烧,冲天的火光也燃烧了秦明山痛苦的心。
后来,抢救室里的灯持续亮起,它们亮了很久。
这种忐忑和痛苦就像十八年前,他和产后憔悴的南筝,看着断了呼吸的婴儿的时候,一样的痛苦。
那一年,早产难产的南筝竭尽全力的生下了双胞胎的时候,他们本来是高兴的,可惜,后生下来的那个男婴,却没有呼吸。
他跪在地上,声声祈求那个面容苍老的男医生救他的小儿子时,却得到了一句对不起,没救了的回答。
十八年后,他与当初早就被宣布死亡的那个男婴一起,等待着抢救的结束。
这世间,没有死而复生,却有暂时休克。
那一晚,远在柏林的林芷做了一个梦,梦里是秦鹤哭着说,小芷,我爱你啊。
她被梦惊醒以后,连忙给秦鹤打了一个电话。
白天的时候,她发了消息的,秦鹤说我们出去玩儿了,晚点我给你打电话呀。
后来他没有打电话,她也没有多想,想着等他打回来。
当手机不停的振动的时候,秦雎看着秦鹤的手机屏幕,有漫长的失神。
秦明山红着双眼说:你接吧,就说一切都好。
这是秦明山的愿望,他当然不敢自己接,因为如果他接的话,就很容易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