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疼妈不爱的孩子,只因为爹妈都是疯子而已…
和我自己没关系,我没有错。
金天懿红着眼睛,喃喃自语。
同一片天空里,各自有各自痛苦。
各自有各自的消息。
夜来香的芳香开始飘散,夜色弥漫的西城,有风,也即将有雨。
这一刻,赵雪正在给林岚做晚饭,她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一下,就看到了手机里,一再发来的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短信。
全部都是来自赵瑞明的:小雪,我快死了,你就不能来看我一眼吗,我也好死的安心。
小雪,我就要去见你妈了,你有没有话要我带给她。
小雪,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我不是一个好人。
小雪,爸爸死之前,就不能见到你吗,那样,我会很遗憾的。
小雪,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小雪,求求你了,求求你见见我吧。
…
她放下手里的土豆,无语的笑了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手上的那些疤痕很丑,心上的疤痕,也是同样的。
…
这时候,同样陷入困苦的,还有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了许久的秦明山。
这几天有些忙,他的头有些重,这会儿他有些累,发呆之后,就躺在沙发上,想休息一下。
他当然是睡不着的,他再也睡不好觉了。
白发在他的头上肆意的生长,仿佛越来越多了。
时间和悔恨,不甘,差点压碎了他的心。
秦明山知道李家人意外的全部死亡的那一天,他的心里很惆怅。
在把秦鹤送到北城大学读书之前,他就知道了当年的中间人已经死了的事儿。
他痛苦,他悔恨,他不甘心,他愧疚。
他恨他们,恨他们欺骗他们夫妻,恨他们买卖自己的儿子,让他的儿子经历了不被待见,动则打骂,还如此贫穷的童年和少年时期。
他的小儿子本来可以在安市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长大,他们花了几千块钱就把他买到了那个遥远且贫穷的乡村里,让他从小要什么没有什么。
他们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以后,就更加的不待见他,还想把他送走,甚至再次的卖掉。
知道这些的时候,他恨,他恨的不行。
可是,他们都死了。
他们拿着养子的死亡赔偿金,还高高兴兴的计划出去游玩,全然不把那个养了十七年的儿子的死亡当回事儿。
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没有把他当回事儿。
他是他们花钱买来所谓传宗接代的一个工具而已。
他们买他,也不过是因为别人说,他们没有孩子,他们不能没有儿子…
因为南筝缠绵病榻,所以他原本计划好的复仇计划,被耽误了一些时间。
后来,在寒冷萧瑟的冬天里,也因为仇人的全家死亡,而被迫结束。
他没有再去过那个山村,只是打了匿名的举报电话,举报那里买卖人口,违法犯罪,也通过自己的方式和方法,去解救那些被拐卖的孩子们。
知道李家人全家意外死亡的那一刻,秦鹤的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爱他们吗?
当然不可能。
他恨他们吗,他当然恨。
他恨他们给不了自己好的生活条件就算了,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给过自己。
那一个冬天,秦明山在秦岭山脚下,从青天白日坐到黑夜来临。
高速公路上的灯火已经点亮,照亮了很多人回家或者离家的路。
月色高悬,与雪色重叠。
他顶着骤然花白的头发,看着夜色下,已经看不清的连绵雪山,心里的痛苦无边无际的蔓延。
他蹲下,捧起一把白雪,那样的雪,纯洁且冰冷,刺骨刺心。
那一晚,林芷在家里陪着南筝。
秦鹤开车出去找到秦明山的时候,秦明山的脸已经被冻的有些僵硬了。
那样僵硬的表情,如同他们在云城的沙滩,初次相见的时候一样。
他的情绪很多,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因为每一个情绪都带着血。
秦鹤没有任何表情,拉着他的胳膊说道:爸,我们回家吧,妈妈和嫂子在家里等我们。
秦明山把他抱在怀里,抽泣着说:孩子,我们再也没有完整的家了,我们对不起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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