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诀正身危坐:“护送就不必了,你查的怎么样了?”
令狐申一上午没吃东西,吩咐婢女给每人案前上了食物,羊肉抓饭和胡饼、奶酪,但只有令狐申一人没闲着:“他已让李敬贞去了灼昌前线,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李存煦也知道该怎么做。”
安仁诚道:“老狐狸,我们想知道穆萨的动静。”
令狐申饭毕,美貌婢女上来替其净手,细细道来:“这事嘛。另外计上一笔,你们也知道,我府中姬妾众多,开销颇大。”
舒诀暴怒,差点扑上去厮打,被安仁诚、独孤小毅暗住:“你小老婆都十八个了,确实开销颇大,你忙得过来吗?”
令狐申摊手坐下,哈哈大笑,又佯装正经:“你别一见我就张牙舞爪,我天天派人去请她,她三年不见我,我能怎的?”
舒诀面色越加难看:“玉珠怎会喜欢你这种人!”
令狐申不以为杵:“天生俊美,招人待见,没办法。”
安仁诚打岔:“你们的个人恩怨,以后再说,狐狸,你上次敲了木青一笔,这次就不能送个人情给我们?”
令狐申大叫:“我敲了他一笔,妈的,东西路上什么财源他木青没染指,买了我两千匹宝马,价钱给我压的最低,我令狐家甘州任上那也是要出政绩的,早知道,我不如与大宋做生意。”
安仁诚干咳两声,不再说话,低声道:“你干脆改叫令狐鸡算了,斤斤计较。”
令狐申敛去笑色,冷静怼答:“你们赶得快些,便可见到穆萨和他请来的东进援军。”
安仁诚、舒诀震惊,原来,那西逃数年的前喀喇汗太上皇真的引兵东来,欲报当年之仇,绿林军现在拉达克、于阗、喀喇汗三国边境区域活动,更有萨曼帝国为靠,声势颇大。
令狐申又道:“李从翰倒也不是吃素的,之前打了几场胜仗。”
舒诀愤懑:“就这点军功,也敢贪镇国将军的位子,不过,比你这甘州司马,那是好太多的。”
屋内顿时鸦鹊无声,独孤小毅只觉得头顶有寒鸦飞过,气氛非常尴尬。
安仁诚向令狐申行了一个佛礼:“枯水寺因我等遭劫,请你缉拿凶手,慰寺中死去亡灵。”
令狐申剑眉连恨:“这虽非是我任上的事,但相距不远,你们刘司徒敢在归义军的地界犯事,这笔账先记着,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再复修枯水寺,待他日斩首刘复,本司马要来观礼。”
舒诀、安仁诚、独孤小毅不觉士气大振,与令狐申辞别,便饮马走沙漠,狂奔酒泉,出玉门关,往肃州行去。
刚出玉门关外,整队休整吃午饭的队伍,便在祁连山地遭遇伏击。
安仁诚凭借领队标识认出乃归义军境内最大沙盗组织,不知何时竟占山为王,还兼做起了人头买卖,因队伍此前夜袭死伤惨重,两队恶战,从平原打到山地。
独孤小毅护住小尼前逃,疲于奔命,在山下等了整整一夜,方等到伤痕累累的安仁诚、舒诀前来。
舒诀见独孤小毅护得小尼周全,兴奋拥抱小毅:“好小子,好!”
未近沙洲道上,又遭伏击,幸得慕容朗派军前来,三人随军行得一天,方至沙洲,尚知,慕容恭已先行,命诸人养伤几日再行。
独孤小毅才知这才真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以前跟在大哥身边庇护下抓抓盗贼、潜逃罪犯,做安岳王的护卫算得什么危险。
安仁诚、舒诀说笑:“虽说你是将军亲自带进来的,但咱们一向拿你小孩子看,都以为你会死在路上,或者打算驱你去替木青养马,但从今天起,你是个男人了。”
独孤小毅双眼愈加深沉,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只简单说了几个字:“那咱们明日再走。”
安仁诚道:“不,高昌王答应出兵,替太子壮壮声势,咱们随军,后天走。”
独孤小毅点头,只听慕容朗道:“不枉我今日去御书房,口都说干了,才答应出兵,你们歇息一日,于阗局势已经变了。”
独孤小毅与慕容朗在后花园闲逛,不禁好奇:“他是你们慕容家的人?”
慕容朗觑笑:“他比我更像我爹的儿子,他母亲是我们的长辈。”
独孤小毅恍然大悟:“怪道他轮廓似西人,与慕容康等人不像,倒与你有几分相似。”
慕容朗笑道:“这里是西域,有何奇怪,你这小鬼,可愿留在这里?”
独孤小毅不明其意,皱眉:“为什么?”
慕容朗唏嘘:“你第一次西来,有没有想过,他这回去,若是失败,连累你一起砍头,不好。”
独孤小毅双目通红、汗毛竖起:“你是他兄弟,是在试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