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浪亦笑:“某乐意效劳。”
傲雪却忍住冷笑:“丁浪此人,对丁郡主有意,却在公主面前佯作痴黠,不知作何。”
丁浪向安成请示:“公主,你可见过了襄王殿下?”
安成摇头:“今日并未去襄王府。”
丁浪道:“喔,那日,襄王去郊外行猎,在榄山遇上了在下与丁姑娘,在下不得不告知,榄山乃公主此前别业,襄王大喜,言欲借此邀人画聚,并未与公主说过吗?”
安成摇头:“回头,三哥哥说了再说罢,不打扰阿离就是了,其实尚好,阿离也好久没热闹了,对了,我想你去栖霞坊一趟。”
丁浪闲逸品茶:“那里有甚好看,昨夜子时时分,已为一片废墟。”
安成皱眉,那似乎是在状况之外,抿唇不语:“为什么?”
丁浪笑:“你猜不到吗,辽人断尾求生之举,其实,你不用担心,骁骑尉此次只欲借机铲除辽人在京的间谍,至于金香文书上面所书,骁骑尉并不敢兴趣,只是这样一支御林暗卫,从来都是用来监视朝臣,今次倒用来对外了。”
安成面有愠色:“可有人逃脱?”
丁浪换盏,斟酌字句:“那地方嘛,食店甚盛,脂皮画曲颇多,有庵堂,公主殿下让他们自找好了,你的四哥此次定能有所获。”
安成打断道:“我并不是担心这个,四哥私下找过你吗?”
丁浪哂笑:“我们丁家如今不涉朝堂,只甘心做一方富家翁,理你四哥干什么?”
安成揶揄:“汝父仍为一方节度使。”
丁浪接道:“只等告老还乡而矣。”
柴韫婉与丁阿离正品评一副有人临摹的画家四祖之一张僧繇的《天竺二胡僧图》。
丁阿离因在榄山别业见过安成临摹成品,今又见此,莫不惊讶:“咦,七公主亦临摹过此画呢。”
高易与耶律斜轸闻听两人话语,同时瞩目,高易觉此画不凡,看落款之人为燕文季,便问馆内少童此人为谁,此画如何购得,小童一概不知,好不失望。
耶律斜轸便料安成今日在此,想到又可以见安成,犹自笑了。
丁阿离回头见之,颇惧,柴韫婉拉其一旁道:“你认识此人?”
丁阿离低声细语:“也不算相识,见过几次。”
柴韫婉独视之,这极美的男子,亦不免有些颤栗,直到安成与丁浪下楼。
安成垂眸,亦迎上来:“怎么,多了兴致来逛这里,耶律将军?”
耶律斜轸点头:“借一步说话。”
安成点头,跟了上去。
柴韫婉亦惊:“安成如何惯听这辽人的话?”
安成岂不知会让柴韫婉生疑,与耶律斜轸同走。
耶律斜轸颇为高兴:“公主,可愿陪本王完成一心愿?”
安成莫名:“什么?”
耶律斜轸看着安成:“去宝梵塔院。”
安成嗤笑:“您还逛佛院呢?”
耶律斜轸忽视安成语中的嘲笑:“不然你说去哪里?”
安成无半点兴趣:“随便。”
两人至宝梵佛院,却见到贤与初云公主闲话,安成心内绞痛,情不自禁揭开帷帽一角。
耶律斜轸见之,亦不免为其绝世容光分神,其光润白腻的肌肤上渗出一片娇红,如是白玉上抹了一层胭脂。
安成美目远眺,所触及的唯有那世子。
耶律斜轸少见安成流露心里情绪,今也亦然,然安成已远走,便跟随其上:“高丽世子怎堪配引你瞩目?”
贤恍然看见安成,望眼瞧去,只看见帷帽一角出了院门,初云公主亦认出是安成身影,却见贤黯然神伤,不由得恼怒,原来世子心头之人,果然是她!
李冲自庵门外闲入。
一青衣小尼姑迎上来:“檀越,自何处来啊?”
李冲摸摸鼻子:“在下,偶见庵堂,特来祭拜。”
青衣尼姑低眉欲语,此人衣衫贵而落拓,鞋上及发间有细微泥土,更有琼花一朵斜飞发间,而汴京城中,有琼花踪迹的地方,屈指可数,而最近的地方,便是薛居士住的静心堂里,想到此处,仍将李冲迎入。
李冲便入内殿拜佛,小尼姑却急入主堂见庵主:“仙姑,外间来了一人,有古怪。”
只见案上静坐着一位素衣女子,做观士装扮,闻言睁开眼来,相貌极美,庄容保相,闻言起身:“门口的禁卫才走了,又来了生人,你好生招待便是。”
小尼姑又道:“他问起仙姑芳慧,问妙湘仙姑您是否仍在此?”
妙湘神色转变,面上出尘之色已去,露出清丽婉转之色来,一边缓行一边问小尼姑:“你可见他来过?”
小尼姑摇头,快步跟着:“咱们近日并无接待生人,已近整月了。”
妙湘至主殿,正遇上李冲出来,两人一照面,皆不语,妙湘心中暗叫:“与这人几年未见,怎会来此,必定有异。”
须缓留此人才好,正欲闲话,一青衣尼姑至,说道:“庵主,薛居士有请。”
妙湘微笑点头,吩咐青衣尼姑好生招呼,让李冲稍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