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怒不可遏,不好大骂群臣,心中着实不好受。
开封府监狱内,雅鱼的尸体发出浓烈的恶臭味,狱卒们忍了几个小时,终于有一人开口:“把她抬出去扔了吧!”
另外又有狱卒反对:“不行,她可是重要疑犯,等王爷回来再说!”
那人又说:“唉,真臭,也不知道她服的是什么毒?”
雅鱼的囚服上血迹斑斑,脸色惨白,绝美的面庞死了仍然十分动人,刚开始说话的狱卒捂着胸口狂呕,大骂:“娘的,这么臭,非得扔了她,王爷不是说把她抬出去吗?”
另一个狱卒也实在忍受不住,软了口:“那好吧,把她抬到停尸房去!”
雅鱼的尸首便被拖走,地上留下一路血迹。
北宫离苑,德昭跟随太宗查看花工的尸首,看着血迹斑斓,勉强拼凑的尸体,蓦然想到爱女,这些人这般劣径,安成的性命岂不危险,朕纵然身为天子,却连自己最心爱的女儿的安危都佑护不了,又想其安成生母,拂云,朕实愧对你!
德昭见太宗面露疲倦,便请示:“叔皇,你都待在这里一下午了,请保重龙体,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一切就交给臣来处理吧!”
太宗心内稍稍宽慰,扶肩道:“好,德昭,辛苦你了!”
德昭躬身行礼:“叔皇严重了,这是臣分内的事。”
太宗对于德昭甚为满意,再看一眼自己的三儿子,直叹气摇头:“德昌,也帮着你皇兄处理案子,别再做些有失身份的事。”
德昌闻言心下郁闷,父皇何故说这话来训我,只得答应:“是,儿臣遵命。”
德昭看着花工已经被炸得断成几节的尸身,心下悲愤莫名,雅鱼,这件事最好和你的国家无关,不然的话,你的族人将会遭受灭顶之灾,而你的国家也将遭受战乱之苦,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对吗?
夜风拂过,吹动男子的衣衫,白衣肩头若隐若现的狼头纹身,像烙印一般灼热地刺痛着夜的眼睛,慵懒的声线没有停顿,从窗口飘进安成的耳朵:“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忘记见过我?”
西门牧雪回道:“王爷想让她失忆吗?”
耶律斜轸俊美无铸的身影出现在铜镜里,并未听出女子声音的伤感,从将军到王爷,铜镜里的声音飘忽却带着一丝兴奋,慵懒道:“不,别让她失忆,算了!”
西门牧雪哀伤难弃,铜镜也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心惊,急切伸手触及镜面,抚摸那已然消失的神铸容颜,那声音还停留在上面,只是触感冰凉,毫无感情可言,女子的清泪一滴滴滴在镜子上,白天的事又浮现在眼前,将军不想见你!将调制好的药随手扔进了窗外的水池,失声痛哭起来。耶律斜轸,你一定不会知道,你爱上那公主了,你以为你都不会再动情了吗,杀神将军,北院大王!这份感情绝对会比对于几年前西门牧雪的友情要强烈得多!
萧挞揽怀抱着安成,向耶律斜轸告别:“大王,我走了!”
耶律斜轸一直盯着安成,这世上,没有比她更美的人了,这样睡着,就已经是颠倒众生、倾国倾城,若然醒来,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睛盯着世人,岂不是祸国殃民,若让她的名声传出去,势必引起世间战争,这对于自己当真是一种,耶律斜轸,你要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她的容貌不可轻易示人,美成这样,当真是一种罪孽!轻轻点头,目送着萧挞揽消失在美轮美奂的烟火和月色下,耶律斜轸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谁会在此时想着她呢?
安成迷迷糊糊,几经挣扎,终于睁开眼睛,盯着怀抱着自己的男子,俊美刚挺的脸:“是你救了我吗?”
声音清脆微弱,却摄人心魄,萧挞揽有一丝忧惧,看着怀中的人儿,她怎么醒了,夜风将她的乌丝卷起,有一股淡雅清甜的香味,直接冲击着萧挞揽的鼻息,让人神志不清,这样如明珠、似美玉的人儿,肤色皓若白雪,小小年纪却明艳无伦,洁白的玉指因身体虚弱而无力地抓自己的手臂,心便没来由地心跳加速,想着少女的话语,一时怔住,如梦如醉,忽地想起西门牧雪,牧雪也是大美人啊!
少女似沉沉睡着,萧挞揽忽听见夜空下人群的欢呼声,那些人指着萧挞揽大呼:“仙子!快看啊!”
萧挞揽心中一愣,说的是她吗?怎么会这样,她旁边有这么大个活人呢,这些人都没看到吗,我萧挞揽在大辽,虽说比不上大王,可也是美男子呢,你们就这么忽略我的存在,踏月而去,消失在夜色中,少女似在梦呓,清丽柔和道:“你叫什么名字?”
偶然碰到一花树,花瓣一片片地掉在她头上、衣上,清时玉容,萧挞揽本一门心思在西门牧雪身上,但此情此景,以为怀抱神女,生平连做梦也想不到,竟以为自己是在九天碧落之上,蓦然一怔,竟脱口而出:“我叫萧挞揽。”
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辽人身份,向少女坦露了自己的名字,只道,只要她愿意,让我粉身碎骨也行,我也死而无悔。
萧挞揽长吸一口气,不敢再瞧少女一眼,生怕自己继续意乱情迷,但瞧怀中少女,明艳圣洁,竟自惭形秽起来,自己这般红尘俗人、满腹杀戮的人,如何配看她这样的仙子,只是她这般沉睡,定是以为在梦中,不会记着的吧!
贤遥望夜空,迷离月色下,有一飘渺不可方物的人影越来越远,贤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是月中仙子吗?又想起那不知名的少女,心中疼痛难忍,心道,你只见她几次,却这样倾慕于她,连看见似她身影的人也越来越心痛,倒连她名字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心性的人,你又从哪里去知晓,她那样的人,当真存活于世间,还是只会存在于文中画卷里面,是你做了一场美梦,在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