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沉思片刻,道:“你走吧,我不想在宋土取你性命!”
世子的话让人如沐春风,崔昊天为之一动,但玄武不为所动,竟有取笑之意:“世子这么说的话,那就!”
话未说完,玄武的长剑以接近风的速度拨开沉闷的空气直刺贤的咽喉,四周卫士竟来不及阻挡,因为他的剑实在太快,快得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他以旋风之姿长驱直入,竟无人阻挡。
贤十分惊异,那剑尖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在离轿子三步之遥之地,被一柄银剑重怆,瞬间偏离原来的轨道,玄武眼里露出不可相信的精芒和失望还有一丝气急败坏,只有三步之遥了,只有三步,已经精确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个高丽王子果然精明,以阵法诱自己长驱直入,让自己以为进入无人之境,但,却居然还是输了。
玄武,你自视甚高,准备了三年,和一个少年斗了三年,以为打败高丽第一用剑高手越风、名将李仓东又是如何呢,你三年以来所取得的成绩只是和高丽第一勇士崔昊天交了手,并光荣地死在了他的手上吗?腰间闪过一道剑芒,接着便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崔昊天和武士们欲让其毙命,贤正欲开口询问,突然一直利箭乘风来袭,众人疾呼保护世子,挡在贤身前,贤却面不改色,借着月色,那前面屋顶上的玄衣青年放了冷箭便疾飞而去,接着崔昊天和众武士便听见脚下一生惨呼,很显然,那支箭的目标并不是自己,玄武被一支利箭刺穿咽喉,贤看那支箭有异样,仔细查看为千年玄冰所致,此刻已有乌黑的血液从玄武的喉咙喷涌而出,接着口中也留出血液。
贤知他此番前来牙缝中便藏有毒药,只要任务一失败便服毒自尽,但此人此前多番刺杀自己,虽不说次次溃败,为何这次会服毒自尽呢。
突然感觉手心刺痛,张开手掌,竟发现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血线,手掌中竟有血虫快速地窜动,贤自知是玄武的血流在了自己手上,才致使血蛭到了自己体内,顿感浑身血脉膨胀,心跳奇快,浑身麻痹,血蛭在自己身体内上下游走,吞食血液,若不将它赶快逼出,两个时辰内自己就会化为一具骷髅。
崔昊天大急,惊呼一声,赶紧扶住贤,急道:“快送世子回去!”
贤头眼昏花,猛然瞥见那屋顶上出现一带银色面具的玄衣人,在朝这里观看,只是头脑意识越来越浅,慢慢地失去了知觉,只任凭崔昊天等将自己扶进轿内,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萧挞揽待贤走后,才走近查看,玄武尸体已经冰凉,看着还未曾瞑目的玄武,心下悲痛莫名,你证明了崔昊天的衷心,也算完成了对你主人的任务,将玄武背起,跃身上了屋顶,三转两转,消失在夜色中。
耶律斜轸一直在等消息,西门牧雪治好了天仙子的毒,但对于他体内蕴藏的另一股毒气,却没办法。
萧挞揽去了这么久都还未回来,耶律斜轸想着刚刚西门牧雪的话:“我怀疑大王是真的关心安成公主!”怀疑,西门牧雪,你怀疑本王?
那一刻,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或者说自己一直以来对待这位挚友的态度都未变,但这简单的一句询问的话,却一定触动了那个女人曾今最阴暗的,最不想记起的记忆吧!所以,这么多年未见,又见到了这个女人久违的从未在自己眼前表现的另一个西门牧雪!只是西门牧雪,你以渤海旧民的身份救你的朋友,与我大辽作对,要我怎么相信你!
贤坐在一个大木桶中,屋内只有崔昊天和柳拓雨两人,崔昊天替贤打通百会、陶道、灵台、玄枢等处任督血脉,让柳拓雨准备了特制药汤浸泡,经任督二脉从肚脐排出,木桶下仍在不断加火。
拓雨见贤皮肤上红虫蠕动,吓得掩泪哭泣。
已经猜到要害自己的人是谁,但无暇细想,幸亏不是成群的血蛭,不然就是自杀也难保其他人性命,几年前,王后侍女权青月毒害自己时,茶中也有一条血蛭,当时差点叫崔昊天砍了自己右臂,这次要杀自己的人应是极了解自己的人,十分熟晓自己的个性,贤苦笑,吩咐道:“崔将军,请你出去在外替我守卫,十二个时辰内不要让人打扰,这里有拓雨帮我就行!”
崔昊天领命出去,猛然记起玄武右边额头上的一个刺青,他头发下的刺青,是一个“义”字,心中顿时恍然大悟,自己一直以为玄武是辽人派来的,却不想他早已投靠了王后,难道是世子早就知道了他是王后派来的,才一次次对他手下留情,这又是何苦呢?很显然玄武这次不是一个人。
世子深谋远虑,来大宋时,是走的水路,遇上一路十一个杀手的组团,凭借对天象的掌握和一路对海底暗礁的研究,让熟悉水性的好手砍断船底暗舱,利用海上航行的大雾天气甩开那群杀手,但还是很快被他们换船追上,世子终究是不忍有杀戮,但那群杀手抢了过往商人的船,并大开杀戒,最后被引入一片暗礁林,他们最后触礁而亡,但没想到杀手不只一批,玄武已死,义堂的其他杀手呢?
两人一路跟随贤,经历诸多磨难,没想到此番来到中土,也不平静,窗外是一大片竹林,慢慢地血蛭似乎没了动静,而水却更加鼎沸,巨大的水蒸气从木桶内涌出。
拓雨用帕子替贤擦干他额头上的汗水,感觉到贤似乎安静了许多,他太累了吧,像是睡着了!差点哭出来,世子应该是没事了,多想自己替世子受这些伤害,让他不必太辛苦,迷糊之际,从竹窗伸进来一支竹管,贤听见拓雨倒了下去,自己屏住呼吸,到底是谁,能瞒过外面守卫的高丽卫士,佯装倒了过去。
天窗上顺着一根无形的银丝爬下来一位通体雪白的白衣女子,她面目清柔美丽,浑身又似身在云里雾里,似幽魂一般行走无声,右额上也刺了一个“义”字,她面目可亲,从袖中掏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全都是已经养的很大的血蛭,正要解开袋子往水里倒,抬眼一看贤,却瞬间怔住,从没见过比这更美的男子了。
贤世子真是世上最完美的人了,皮肤比女人还好,让我们这些女人怎么活,朱雀一向自视美貌,但肤色白得近乎苍白却是深不满意。
贤感到她的呼吸越来越近,这个女人要干什么,闻到一股奇香,竟然心烦意乱起来,但面目上并不表现出来。
朱雀将脸贴到贤胸口上,听他心跳混乱,怎么会不知贤在装睡,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血蛭放入了水中,掏出一支竹笛吹了起来,模仿夜莺的叫声,清脆悦耳,乐曲颇为欢快,却又飘忽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