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斜轸至床边看安成,少女的脸恍如月光般皎洁无暇,似梦非幻,耶律斜轸心中忧虑,何时才醒过来呢?
萧挞揽和牧雪对视一眼,正要出去,耶律斜轸经不住叹息:“西门牧雪,要尽快!”
牧雪颔首答应:“我知道了,大王!”
此话,更让萧挞揽奇怪,但仍和牧雪出去了!
耶律斜轸看着安成一动不动,忽见安成眼角流下泪来,心中竟然隐隐有一种悸痛的感觉,嘴角一抹嘲笑的冷笑泛滥开来,那个下毒的人也快来了吧,白袍怪人!
萧挞揽送牧雪离开,忍不住问:“你既然没有把握,为什么要答应呢?”
牧雪面纱下的脸颇为苍白,有些无奈,若有所思,却强装笑颜道:“若我实在没有办法,萧大哥可要帮我!”
萧挞揽略一沉思,耶律斜轸疑心牧雪与那定安国王子,才故意这般逼迫吧,便点头答应!心中当下打定主意,若斜轸当真要取牧雪性命,自己一定拼死救她!斜轸怎么说也应该顾及牧雪和皇上的兄妹关系,就怕牧雪受不了自责,一心求死!怎么这么多年没见面,见了面还是悲剧呢?皇上这么多年也根本没有关心过牧雪,牧雪流落渤海这么多年,是死是活,他也没管过,若是斜轸?却不想再想下去!想起斜轸叫自己打听的事,又回头去找耶律斜轸!
贤几日常一个人出驿馆,不要柳拓雨陪伴,柳拓雨也乐得清闲。
近日心情很好,来到大宋心情就一直不错呢,但柳拓雨心中自有一份哀伤,贤早晨出去时往往很高兴,但回驿馆时去颇为失落,独自看医书时会失神微笑,那样温柔的笑容,以前从没出现过的。自己陪伴他那么多年,对于他的熟悉甚至超过对自己的熟悉,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贤得太宗批准和大宋诸位皇子一起学习,可自由进出皇宫,却不堪初云公主时常打扰,开始时贤也乐得教她说高丽语言、讲高丽国的风土人情、讲高丽的奇人异事,但不接断的几天从黄昏讲到日落、连早上进皇宫时也在路上被其劫断闲聊,前日更是跟着自己去和诸位大宋皇子一起学习,但令贤诧异的是这位四公主似乎却一直盯着自己看,连一向木讷寡言的崔昊天也说那公主很喜欢自己,让贤颇为招架不住。这几天和初云公主的见面让贤怀念起那位不知名的让自己悸动的少女来,安成还白松扇的情景、第一次的初见还有安成有意无意的戏弄、她为了救一个小女孩不顾自身安危的情景都浮现在眼前,贤发现自己最近总是经常想起那位少女和她那些表情来,但自己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贤惊奇地发现自己很想再见到她,而且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似乎不能抑制,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这次来大宋,还带着父皇另外的旨意,现在不便向宋朝太宗皇帝直接表明,但对于请婚,贤一直不愿意,除了不愿意在战场和朝堂上报效国家之外的地方报效国家的原因,还有就是这种政治婚姻,自己从内心里抗拒,自母亲去世后,贤和高丽王宫的直接联系就并不多,这是遵从当初对母亲的承诺,远离宫廷纷争,但现在父皇却要自己向太宗皇帝请亲,这有悖于母亲也违背自己内心的想法,为什么一定是自己呢?
崔昊天负责保护贤的安全,每天对贤是寸步不离,几乎已经成为贤的影子,贤周围的高丽卫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驿馆东北角的民居屋檐上,月色隐逸之下,借着一棵古树的遮蔽,可以隐约看见两个着夜色衣的男子,他们目色如炬,一动不动地盯着驿馆,注意着那里的一举一动,诡异的月色、阴翳惨淡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柳拓雨感到不安,她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窗外不远处的那棵大树上,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白袍男子坐在树上,拓雨心中一惊,猛然想起之前在街上撞到的也是带着这样一个面具的人,拓雨连忙起身来到窗边,但却什么都没看到,那似乎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子,遥看侧颜,似乎面容十分俊雅,姿势十分洒脱,拓雨一眨眼,那个人已经不见,仿佛没出现过一样,拓雨心惊,这人这般神出鬼没,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耶律斜轸坐在外间喝茶,西门牧雪则在屋内给安成诊治。
安成从刚刚就已经表现得躁动不安了,安成的面色明显潮红、并且瞳孔涣散、哭笑不止、说胡话,心脉慌乱,牧雪心中一急,这明明是中了天仙子的症状啊,为什么?这太奇怪了!之前一直误会是蓝色妖姬的剧毒,不可能,西门牧雪,你不可能会弄错的!而这公主已然又昏睡不醒,牧雪无暇想这些便向耶律斜轸告知要回去取解药,便急着下楼去了。
萧挞揽看着安成,心念再不将这大宋公主送回去,势必会出事,只是斜轸心底打得什么主意,他难道真的是怜悯这大宋公主的性命要救她?但这个想法萧挞揽不打算亲口证实,因为觉得连自己也不愿意相信。
耶律斜轸突然冷笑,心中一凉,心下隐约有些无法制止的悸动,随口问萧挞揽:“你与崔昊天比起来如何?”
萧挞揽刚刚还以为耶律斜轸对牧雪又有所误会,因为一向医术颇精的牧雪现在才诊断出这公主是中了天仙子的毒,而耶律斜轸对这个大宋公主的病也是忽冷忽热,尤其是刚才,反应太冷淡了,难道之前的种种都是错觉?以为他的思绪在这里,却又听他问出这话来,崔昊天,这个太过熟悉的名字:“他是神武大将军,和那高丽世子,一个是先锋良将,一个是中流砥柱,传闻他的那把剑极快,有他在,一百米内,连玄武也接近不了那高丽世子!”
耶律斜轸听了这句话,嘴角一直挂着的柔和笑容消失,淡淡的眉宇间英气骤然聚敛,安成刚刚哭着喊母妃让耶律斜轸恍然记起在荒山见到安成的情景,西门牧雪,你还不动手吗?
德妃担心爱女安危,将傲雪派出了宫去,急得坐立不安,而宫中早也将安成失踪的事传了个遍。
太宗担心爱女安危,怒火中烧,更是寝食难安,对于开封府官吏和守卫皇城的禁军统领慕容云恪更是大发雷霆,同时更担心安成安危。
初云公主听澈儿讲安成失踪的事大惊,倒有几日没见着这丫头,急着再次确认:“你说什么,安成失踪了?”几乎捏碎了手中的刚采的鲜花,想起最近一次见安成就是在街上遇见世子的那天吧,经不住好奇,她怎么会失踪呢?但一想起贤的样子,哪里还记得起安成,只顾着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