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獴听见那轻盈脚步从自己身旁走过,渐渐远去,那日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竟就在那青石长阶上半躺着。
直到金日高高挂起,将睡梦中的蛇獴晃醒,蛇獴用长了棕毛的怪手遮住太阳,觉得自己被那蛇妖骗了。
“走吧。”身后高处传来耳熟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与一小道交谈,耽误了些时间。”
“你还真敢回来。”蛇獴用手搓了搓被晒得发红的脸,小眼睛盯着白衣女子看。
“你不也真等着?若不回来,倒显得我不守诚信了。”白衣女子抬起衣袖遮着日头,轻轻蹙眉:“快走,我家相公该着急了。”
一只飞虫从窗前飞过,月光照耀下,它翅膀上的纹路看得非常清晰。
“那次之后,我又被你母亲邀着去了家中几次,与你父亲蒋延年也成了好友。”赵厘走到桌边坐下:“你父亲母亲感情很好。后来我族中有事,回了云稼,一去就是九年。”
蒋霁盯着赵厘,见他嘴角慢慢落下,小小的眼睛无故泛了薄红。
“我回来晚了。”赵厘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叫那该死的道士得了逞。”
“道士。”蒋霁搭在大腿上的手微微发着颤,嘶哑着嗓子重复着赵厘话中的关键词:“什么道士?”
“一个疯了的道士。”赵厘松开了攥紧的拳头,蒋霁看他似乎又矮了一截:“若是我再快一点,哪怕再快一点。”
晶莹的泪珠从那布满细小褶皱的眼角滑下,被那人迅速抬起衣袖拭去。
似乎刚才那滴泪只是蒋霁一时眼花,看错了。
“师父。”
那丹凤眼也描了红边,手肘压在桌沿,整个身子向前倾,拳头紧握,指尖抵着自己手心,却没有用劲。
“是她给信,让我回来赴你的周岁宴。”赵厘将头垂下,身子几乎躬成一团:“竟然远远的在那乱石滩里,嗅到了熟悉的蛇妖的味道。”
“我心下一惊,连忙向那乱石滩爬,连人形都忘了化。”赵厘抬头,额角竟浸出了些汗珠,额发胡乱的贴在上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谢道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