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身子不停的颤动。
他杀了母亲,他杀了母亲。
就在小蛇将身体似离弦的箭一般向那人射出时,
周围突然被雾气笼罩,变得惨白。
“母亲!”
蒋霁满头大汗,从床上弹起。丹凤眼中血丝遍布,红的吓人。
手在身后撑住,手指蜷缩着,指甲扣入掌心,不停的颤动着。
脑中抽痛,心里钝疼。
那个白色影子,是谁。
忽然像是虚脱,蒋霁用手肘靠着额头倒在了榻上,头昏昏沉沉的痛,眼皮灌了铅一样的重。
夜又静了,榻上传出忍痛呼吸的嘶嘶声音。
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缕一缕的亮光,渐渐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
厨房前,水井边。那人身着白雪素面杭绸窄袖长袍,正用木桶打着井水,旁边放了一竹篮蛇莓,上面留着许多透明的水珠。
空气清新,安静的院落被破空声唤醒,那道士一招一式打在空中,却像拳拳到肉,空暴声不断。
不知何时,二楼立了一个高挑人影。正在竹栏旁背手看着院落中那白色身影练功。
晨时空气湿润,微微带些风。
二楼那人卷翘的发尾被吹动,柔软的发丝被抚到面前,遮住了他半边玉面。
那人身着绛红暗纹番西花刻丝宽袖袍,腰间系着深色革带,身材伟岸,此刻在那竹栏前,安静像一座雕塑。
肘击一声空暴,楼下院中那白色身影停了下来。
一片竹叶从竹尖飘过,缓缓飘过院空,两人的视线都交汇在那片竹叶上。
竹叶落地,谢意看着二楼那人,柳叶眼眯了眯,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绛红身影动了,缓步下楼。穿过青石小径,一步一步走向那长身玉立的白色身影。
“先生。”蒋霁面色有些苍白,眼底青黑,稍微低头与面前人对视着。
“嗯。”谢意眼底的光暗淡了些,随意瞥开视线,“没睡好?”
“做噩梦了。”蒋霁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双丹凤眼紧跟着眼前人。
“做噩梦了?”谢意挑眉看向他,“什么能让你蒋霁害怕?”
“黄泉。”蒋霁眸光死死盯住那双柳叶眼,“先生昨日说的黄泉。”
“人总有一死。”谢意走向水井,用木桶中剩下的井水清洗着那双带着薄茧的修长玉手,“妖也是,不过生存更长时间而已。”
“先生觉得。”蒋霁跟在他身后,手垂在长腿旁,指尖勾住自己手掌中的肉,“人与妖,定是相对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