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晚上,五更头里生的。”我岳母娘说。“生孩子的时候还算是顺趟的。”
“伢长的好不?”我姥姥问。
“好,白白胖胖的,抱着沉手。”我岳母娘说。“夏金桂激动高兴的直流眼泪!”
“她都三十多岁了,好不容易才有个伢,当然是激动高兴异常。”大凤说。“再没谁敢背地里骂她是绝户头!”
大凤说着哈哈笑。
“是女人就得做妈做娘!”我干老爸说。“生就成一个女人,当不成娘,那也就不叫女人!”
“大校长是说的对。”我岳母娘急忙接话头。“女人做妈做娘,才有奔头活头——人活一生一世,你们说不为了伢们,又为么事人要投生到人间来一趟?”
“说的是。”我姥姥说。“是人就得有家,成家立业了就得有儿女。生成一个人连家都没有,还有什么活头?就像牛娃子的妈潘四婶子,当初气恨儿子牛娃子不成器,为了赌钱,背着她妈把耕牛都拉到街上卖了。潘四婶子觉得活头,活活的给气死了!”
我姥姥也不怕大凤不好想,说到兴头上就不计后果。
“我的妈耶,权也太不是个东西!”大凤听了很吃惊。
“凤!你一定要把他管好!”我岳母娘趁机说。“把他扣紧,莫让他身上能有多的钱,失坯子在他手上!”
“妈!权不敢。”大凤说。“有我妈管他,敢不听我的话,我妈要捶死他!”
“他就怕我兰兰。”我姥姥笑。“不过他现在好了,有凤管着,再也不敢随着性子来。凤有了吧?”
“他姥姥,已有几个月了。”我岳母娘代大凤说。“权再要是不成器,那可得天天挨揍:凤她妈兰子可不是吃素的!”
“我都揍他!”我冯妈说。“在这个家里,哪个伢不成器,都得挨打!”
我冯妈说完,两大眼睛往我们身上溜。
“妈!”王瑶笑。“不晓得您与我畅比武,您打得赢不?”
“妈打不过儿子?”我冯妈两盯着我。“等吃完饭休息一会,妈跟畅子比划一下子。”
“妈!”郭蕊蕊说。“我赌您打不过我弟,别看他人小,力气大着呢!”
“妹妹!”我干妈说。“儿子一只小手,就能捞起蕊蕊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