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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嬢嬢没有报警,见着周应淮哭完后,径直起身询问厨房在何处,一声不吭的抢走了她的活计,在厨房忙碌着餐食。
叶君尧也全程没有劝慰,也没有任何讥讽,就像家里多了一个透明人一样,坐在厅堂内开着视频会议。
如此诡异的画面下,胡嬢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幸周应淮做完一些手头功夫便走了,她适才松了口气。
再不走,她怕叶君尧不止报警这么简单了。
深夜,叶君尧端着餐盘走进阁楼,此刻印入眼帘的唯有《浮生六记》的一句话:“一灯如豆,四壁青辉。”
他知晓,舒岁安一人独处时只留一盏明黄的落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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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岁安早已睡足了,蜷缩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电脑噼里啪啦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叶君尧上前观望,才发现她在校对古籍整理工作。
是出自南北朝江淹的《别赋》,只见她定定的看着其中一句愣神。
“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
少时,他们稚嫩,尚且不知此篇幅描绘的情感。
十余年后,却已身在其中,已然度过若干。
他明白周应淮的痛苦从何而来,此情此景,触目所望,皆是悲怆。
舒岁安的眸子原本宛如溪水清明,如今的眸子早已失了往昔的希冀,只余死灰。
故而与她对视之时,不能细看,因为他从里面读出了陌生以及漠然。
沉寂的房间里,只有她再次抬手按动键盘声。
“劳逸结合,看着点手。”他把粥碗搁到不远处,胡嬢嬢还额外备了一小碟酱菜,怕太过清寡,舒岁安吃着觉着乏味。
舒岁安紧了紧手指,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所以,不是幻觉,对么?”
声音干涩沙哑,是许久未启唇的缘故吧。
“不是。”他坐在距离她不远处的沙发上,不愿欺骗她,又开口迟疑道:“既然心中明了,为何还要再问?”
舒岁安抿紧苍白的唇,合上电脑的同时沉沉地闭上双眸:“因为清醒,所以悲哀。”
她等过,只不过,不是现在。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选择,她选择远离他,远离这一切,不会再有情绪起伏给身旁的人带去悲伤,也不会伤人伤己,时时防备。
若是可以,她想做庭院盎然的花枝,春开秋落,只开一瞬灿烂足矣。
但很显然,时光无法倒流,人生迈步向前,回忆里的美好也终止在18岁。
细细想来,这7年来,浑浑噩噩的时候反而是她最幸福的时候吧,不然也不会反反复复的代入到过往有他的痕迹。若不是真的放在心里,又怎会时常隐隐作痛,连疯魔时都只念着呢?
易衔辞曾对舒岁安说过:“来德国之前,你那一个月的状态很糟糕,直至到柏林安家大半年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舒岁安的心理疾病的确是在柏林后走向柳暗花明,停止吃药之初,她还会偶尔陷入混沌摸索,偶尔肖晨的脸会幻变成周应淮的面容,耳边属于肖晨的嗓音也会幻化成周应淮的声音,那时她没有明确的分辨能力,容易陷入其中而后又会在现实和回忆里反复挣扎。
后来,没有后来了。
意识复苏,他赐予属于她和他之间的一场青春梦碎了。
他背负太多,来不了;而她也早已梦醒,现实里她已经选择了把美好搁置在过去,不想再回忆了,每每回忆皆是涌上心头的痛。
他们之间从来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爱情,隔的是一条人命。
倘若对他有情,又怎能害他呢?
若忘情就更好,她不能害了他。
暗夜吞没了她最后的痛,舒岁安敛眸低垂,展开手心,望着错综复杂的掌心,宛如她的命运一样,错综复杂,迷失彷徨,无处安放。
叶君尧只见她不动声色的握紧掌心,抬头见只见她勾起唇畔,试图安慰他,又试图温暖自己。
想起自己前几日看的娱乐周刊心中的执拗,和今日突如其来的相见,更能让她无比的清醒过来。
真假又如何,现如今的她早没有资格了。
“哥,我和他早已离散在岁月的死胡同里。”她顿了顿又道:“我出不去,他进不来。”
“离开时,麻烦合上门,粥我会吃的。”
室内投射出的暗影,有着清醒时,是舒岁安专属的冷漠。
那口绵软的粥落到她的喉间,她的泪支撑不下去落到粥碗边沿,啪嗒啪嗒落。
哭了。
“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