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西收起心思，在安德鲁那公鸡般嘹亮激昂的言语催促下走到了楚子航对面。

他没有立刻挥动手里的手术刀取血，而是突然小声问，“你猜谁会赢？”

“我不知道。”楚子航如实回答。

“副校长和杨闻念为什么没有给你任何提示？我知道他们肯定有计划和应对手段。”帕西放下手术刀，他不可能真的用这个东西取血。

“来之前，杨闻念和我说一切的决定都由我自己做，不是他们答应了你们，是我答应了你们。”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取血的请求呢？”

“我觉得我还是个人。”

帕西一愣，确实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理由了。楚子航觉得自己还是个人，于是他便答应了取血，没有谁比他更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即使是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庞贝也没法比楚子航更了解自己。

如果说庞贝是神，神认为楚子航血统有问题，那么只有一个人的话比神更有说服力，不是昂热，不是副校长，也不是杨闻念，而是楚子航自己，是那个人自己。

那个人说自己还是人，于是即使是神说他是怪物也都不重要了。

楚子航看着帕西将手术刀放下并取出一个抽血针，主动递出去了胳膊，同时传来极轻极轻的声音，“你的眼睛很漂亮。”

帕西握住针管的手微微一抖，但他控制住了，没有因为一瞬间的失态直接把针尖扎进楚子航的皮肤里。

“我看到了。”楚子航低下头，额发垂下来遮住双瞳，但是丝丝金光仍旧映照在了帕西唯一露出的湛蓝色眼睛里，“你的第二只眼睛，头发遮住了，但刚刚你低头拿针的时候我看到了，金色的，很漂亮。”

帕西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自己和他是敌人，自己马上就要取出他的血样在整个秘党面前公然检测是否有血统问题，但他却在两人贴得最近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双能看出原本浅栗色光泽的漂亮黄金瞳里甚至流露出同情和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