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登·杰斐逊觉得自己近来运气不错。

作为杰斐逊家族最优秀的年轻人，自己继承了祖先托马斯·杰斐逊的衣钵，从他老人家创办的弗吉尼亚大学毕业，法律专业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法师、啊不对，是律师，并且很顺利地进入弗吉尼亚州州议会开始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时逢龙王苏醒，虽然作为混血种心底对那些古老的生物们有着血统最深处的敬畏，但是他甚至连五代种龙类的面都没见到就收到了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双双陨落在卡塞尔学院和青铜城内的好消息。

龙类的时代要结束了，海登·杰斐逊敏锐地洞察到了这一点。

而最近北美混血种社会的领袖、那个西部大开发时期悍然崛起的汉高家族的家主，一个一百多岁的老牛仔在沉寂了半个多世纪后重新出现在了北美混血种们的视野中，开始重新执掌北美混血社会的旗帜，并公布了自己的一系列计划。具体计划内容海登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毫无疑问，人类、或者说混血种们，将成为未来世界的主人。

“听闻酒德麻衣小姐也对那崭新的未来很感兴趣？”海登·杰斐逊将雪茄在痰盂里按灭，从桌上抄起倒扣的底牌，熟练地翻过第一张。

“未来吗？我更喜欢称之为新时代。”酒德麻衣轻轻掀开自己面前两张底牌的一角又迅速扣下，动作快到跟在她身后的那名兔女郎都没能看清牌的大小和花色。

虽然这不是必要的，毕竟是一场顶尖混血种家族之间的联谊会，没有谁会不要脸到在这种场合耍小手段出老千。但酒德麻衣从进入这里的一瞬间就感觉不舒服，这种不舒服让从小接受忍者训练的她只想快点结束活动然后离开。

“新时代？真是为酒德麻衣小姐的眼界感到震惊，那些舞会上为一件包包项链攀扯半天的名媛淑女在您面前也瞬间暗淡下来，您是我见过最富有魅力的女士。”

尽管对海登的吹捧嗤之以鼻，但酒德麻衣并没有表现出来。她是一朵出色的交际花，她也乐得陪这种自视甚高的男人演一段仿佛电影情节般的相遇，在对方以为渐入佳境、水到渠成的时候再一把走开，看看假期余额够不够走向下一个闻着花香扑过来的蜜蜂。她享受这种成功男人围着自己转的感觉，这是枯燥无味的生活中为数不多能让她感觉有意思的东西。

“不知酒德麻衣小姐知不知道青铜与火之王已经殒命在了王座之上？”海登·杰斐逊隐秘地说，“龙王已经被证实了不再是无敌的，人类可以杀死龙类、可以杀死龙王，就像人类杀死另一个人一样……”

“哦？”酒德麻衣懒散的眼睛明亮了几分，睫毛轻颤，绯红色的眼线像是日出时的霞光那样娇媚了起来，“你是说？”

“新时代就要来了，我们会踏着龙类的尸骨，站在新时代的王座上……”海登的声音隐隐透着诱惑，像是华尔街上的证券商对投资人抛出橄榄冠，他在试着对酒德麻衣抛出邀请、邀请她一起前往新时代成为那个时代的一份子。

但酒德麻衣笑了笑，“抱歉，我喜欢新时代，但也正因如此、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混血种。”

海登皱眉，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那句话惹得这个娇媚火辣的女人露出这般轻蔑的目光，尽管那份轻蔑已经让海登有些不高兴了，但他克制住了脾气，他知道这种女人确实很难驯服，就像一匹草原上的野马。

他这才意识到酒德麻衣确实是匹野马。她在海登的圈子里早有大名，但是那些顶尖混血种家族的骄傲的年轻人们却几乎没有谁接触过她。她往往喜欢在艺术展上偶遇才华横溢的年轻艺术家、在音乐会上邂逅万众瞩目的摇滚乐手，而对这些仰仗身份与血统天生便立于权力金字塔顶峰的男人们不屑一顾。

海登·杰斐逊试探着问，“不知酒德麻衣小姐昨天拍卖会后的舞会上为何要答应我参加这场开业赌盘呢？我还以为是麻衣小姐想要认识一下这些北美社会未来的掌权人呢……”

“谁告诉你们你们是未来的掌权人了？你们的老爹和爷爷吗？”酒德麻衣把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我对谁掌权并没有兴趣，我只是来赌一盘的。一个很会赌博的朋友教了我很多东西，但是一直没有尝试过，所以才会答应你参加这场赌盘，没有其他理由，单纯手痒了而已。”

“麻衣小姐的那位朋友掌控欲看起来很强嘛，竟然舍得一直不让你来接触这些有趣的东西。”

“不，她不是掌控欲强。她只是不会其他东西，她只会计算、分析，赌博是她唯一能拿出来展示自己的点了。所以在老板面前，我当然要把通过赌博展示自己闪光点的机会让给她，我有其他能出风头的领域，用不到和她抢这一件事。”

“虽然只是个喋喋不休很爱唠叨的管账婆子，但她也在努力地做个有用的人，做个有一技之长、能在合适的地方被用上的人……”酒德麻衣幽幽地说，“因为用不上了，就会被抛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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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登心头一耸，不知这个身材和脸蛋都好到爆的女人为什么会有这种让人寒彻心扉的生存观念，虽然‘用不上就会被抛弃掉’确实是很常见的现象，但是很少会有人把它拿到台面上来，就像潜规则。

把潜规则公开的家伙，要么是建立规则的、要么是打破规则的，总之大家默许的旧时代的规则在他那里是不做数的。

等等！旧时代？海登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仍然用旧时代的大脑和眼光来思考问题，也许新时代、酒德麻衣

海登·杰斐逊觉得自己近来运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