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只略微想了一下,随口回道:“没什么安排,我看那猪肉也免了吧,给他们吃,还不如拿出去打发叫花子,至少能落得一声道谢的话。”
自从回到陈家,她一次也未去看过那三个人,只是每月查看府中开支时,能看到一笔给他们的工钱,那是刷粪桶和浆洗衣物的酬劳,她也从不去过问,反正那几文钱就当是施舍,饿不死他们便好。
管家心领神会,明白晚云对那几个人再无半点亲情可言,私下里也就吩咐下去,不必再对西苑的三个人客气,府里的丫鬟小厮一向看人下菜,如今管家发话,他们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什么脏活累活都往西苑扔。
宋之山和宋朝雨因此苦不堪言,因为宋夫人一惯不干粗活,每日能让她动手的,便是给他们煮一日三餐,当然,她主动要求做饭也是带有私心的,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先吃饱,毕竟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能把肚子填饱已是不容易。
刷洗恭桶三年,他们的鼻子几乎快失去嗅觉,早已闻不出臭味,连饭食吃在嘴里,也味同嚼蜡,感觉不到一丁点食物的滋味。
衣服破破烂烂,四处漏风,他们也无心缝补,受府中下人欺压,借用针线得收取两文钱,想着缝合起来,每日干活也要磨损,不出几日又得缝补,为省下这笔开销,他们干脆将就着穿,刚开始冬日里冻得瑟瑟发抖,手脚生疮,渐渐地也就习惯,不觉着冷了。
他们麻木地重复着这凄苦贫寒的日子,每天一睁眼就有刷不完的恭桶,洗不完的衣裳,忙到深夜才能休息,即使躺到床上,也因被衾太过单薄,冷得久久无法入睡。
可他们依旧没有半点反抗,也不敢有丝毫埋怨,因为他们的认罪书捏在陈泰手里,不忍受这样的生活,就要去坐牢或者砍头,那是更加让他们害怕的事。
直到除夕前两日,西苑还没有收到那几斤肉,宋夫人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不停向来送脏衣物的丫鬟打听,还偷偷塞给她一文钱,请她去管家那里问问,到底何时送肉过来。
他们几人已经许久没有沾过油水,对那两刀肉可以说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就等着过年吃点好的。
除夕那天,丫鬟早早地把脏衣物送来,急匆匆地便要赶去前院吃席,宋夫人托她打听的事,她是一点没放在心上,宋夫人逼急了,硬拉着不让她走,说她收钱不办事,非要叫管家过来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