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纠结的不杀,才是为了大局考虑。
他已离开北夷多年,手中无兵权,朝中无根基,这些年除了送回情报和钱财,与北夷的联系不多,要想重新获得父兄的信任,把排兵布阵的主动权拿回自己手里,谈何容易。
周穆就是他的第一颗棋子,有他去稳定北疆局势,大哥自然讨不到便宜,待北疆城久攻不下,战局陷入僵持状态之时,他再出手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扭转胜负,北夷国君臣上下自会将他高高捧起。
到那时,他多年的筹谋和布局,才有机会一一施行,他要让北夷的子民离开那片孤寂荒凉的土地,来到繁华富庶的中原扎根立足。
“长风,你亲自回一趟北夷。沿途假意做几次袭扰,但不要真的伤到周穆。你先他一天赶回去,把刺杀失败的消息告知大哥,让他做好准备,先发制人,趁周穆刚到北疆,还未熟悉军中调度,立即发动攻城,打他个措手不及。”
长风在心里默念一遍,仔细记下,又问道:“那接下来呢?”
林夕想了想:“接下来,你在那边等着,三个月后若他还未攻下北疆城,你便请他带上兵符,独自一人来京城见我,告诉他,我有破城之策。”
长风接下命令,坐在地上,随意撕下一片衣角,将被弓弩剜去一大块皮肉的脚拇指用布条缠住,然后穿上鞋袜,未作片刻停留,立即翻身上马,尾随邺朝大军而去。
林夕步行下山,也尾随在晚云身后。
他看着她一边走一边抹泪,整个人恍恍惚惚,几次被地上石子绊倒,趴在地上呜咽几声,又站起来拍拍身上尘土,继续沿着小路向下走去。
林夕忽然想起西郊码头那日,他也是这样跟在她身后,看她边走边哭。没想到将近两年过去了,这个傻姑娘还在为同一个男人伤心流泪。
他悄悄跟上去,一挥手拍在她后脑勺上:“这么巧啊,宋晚云,这荒郊野岭的,也能偶遇呢。”
晚云疼得眉头一皱,连哭都忘记了,回头看了看林夕,突然气呼呼地瞪着他:“方才,在山上向我扔石子的人,是你吧?”
“呵呵!”林夕尴尬地假笑两声,“我真不是故意的,明明是我先扔出去,然后你才从石头后面冒出脑袋来接住的,怎么能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