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秀眉微蹙,疑声道:“既然请我上楼,为何又要送这酱黄瓜给我?”
伙计道:“他说这酱黄瓜端上桌,若姑娘没有问及缘由,那便不再多言。可若姑娘问起,就让小的请您上楼。”
晚云愣怔片刻,看他这意思,倘若她已经不记得那日林中与他共进早膳,那他就当作此事没发生过,绝不会主动来提及。可偏偏她一眼就看到那酱黄瓜,还立即问出了口。
晚云有些懊恼,感觉自己的心思又被他拿捏住了。
既如此,那再去见他一面也无妨,她在京城没有其他朋友,临走之前突然也想有个人可以道别。
晚云跟随伙计的脚步,来到二楼兰轩阁,一走进屋子,就发现里面格局和布景已全部改头换面。
二重的圆拱门已然拆除,长排的屏风也撤到两旁,后面的垂纱幕帘更是不见了踪影,整个大厅豁然开朗,宽敞明亮。书案凳椅摆放得井然有序,楠木方桌抵靠在窗边,桌上摆满美酒佳肴,窗台上摆放有一个汝窑青瓷细口花瓶,里面插着一支清新淡雅的白梅。
晚云提着裙摆,缓缓走至他对面坐下,两人没有寒暄,只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晚云毫不怀疑周穆的话,可也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与杀人如麻恶人联系到一起。虽然他曾威胁过她,可也不止一次的救过她,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不是个坏人,至少对她来说不是。
林夕端起酒壶,将晚云面前的酒盏斟满,淡然道:“这杯酒,算是给你饯行。”
晚云吃惊地看着他:“你知道我要走?”
林夕仰头先自己饮下一杯酒,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确切的说,是知道你们要走。”
晚云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在他面前,她似乎已经毫无秘密可言,可她又不愿直截了当地承认,毕竟与周穆私奔这事,在外人看来是违背宗教礼法、人伦纲常的,也是极不道德的行为。
她端起酒盏,一口饮尽杯中酒,眼里已微微泛红,却又无力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