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摆上桌,又原封不动地撤下。
秋灵让人来点燃蜡烛,屋子里霎时明亮晃眼,可依旧安静得可怕,连进进出出的丫头们,脚下都软绵绵的,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周砚还是一言不发,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晚云心头,她几乎要窒息。
她捏了捏坐得发麻的大腿,扶着桌子站起来:“我......先回屋了。”她声音细若蚊蝇,也没去看周砚,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起身后停顿了片刻,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他还是纹丝不动地坐着,她也不再说话,低着头缓步走回卧房,心中一片茫然无措。
夜已深,晚云洗漱完毕,坐在床边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周砚回来,她心中怅然若失,深深地叹了口气,独自躺到床上,伸手摸着周砚的枕头,缓缓闭上了眼。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珠帘外传来,晚云缩回枕上的手臂,翻身向里,攥紧胸口的锦被,眼睛虚闭,耳朵却仔细注意着背后的动静。
有人坐到了床边,屋内安静一会儿,周砚的声音才慢吞吞地响起:“云儿,我明日便要出发去北疆,边境局势愈发紧张,回撤之事再拖不得了。你在家中好生调养身子,有什么需要之处,可以向大哥大嫂直说,他们会照拂你。其他的事,待我回来再说吧。”
晚云鼻子发酸,哽咽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砚想了片刻:“如果一切顺利,过年前后便能归家。”
晚云轻轻“嗯”了一声,泪水已顺着眼睛落下,她喉咙酸涩颤抖,再问不出一个字来。
周砚没有睡下,而是起身走到一旁,开始收拾行李。
晚云听着衣柜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心里的委屈翻涌不止。
他大概对她厌恶至极了吧?所以一刻也不愿与她多待,连夜收拾衣物就要离开,晚云如此以为。
她也不是没想过,低声下气去乞求他的原谅,可仅剩的那点尊严又不允许她如此卑微。这偌大的京城里,周砚是唯一把她高高供起、当宝贝一样疼爱的人,若在他面前她也要摇尾乞怜,那这样的日子还有过下去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