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面带微笑,走至石桌旁,对着父亲母亲行了礼,又眉眼含笑看向宋朝雨,道:“看来妹妹好事将近,我回来的正是时候,赶上妹妹的喜酒了,姐姐先在此恭贺了,过两日等得闲了,我一定给你奉上一份大礼。”
宋夫人假意挤出些笑容,回道:“你倒是会挑时候,南陵的信几日前刚送到,你前后脚就回来了,我以为你还需得些时日才能到呢。”
晚云冷笑一声,外祖母既然给他们写了信,必是将她的行程告知清楚了的,连周砚都知晓她今日抵京,早早等在城门口,宋府的人竟无人知道她的归期。
可晚云没同宋夫人分辩,只低头有意无意地翻看着地上的聘礼,笑道:“可需要我帮忙整理?”
宋朝雨起身一把夺过晚云手里的丝质圆扇,眼带戒备地看着她道:“不必麻烦长姐,我自己会拾掇。”
宋大人无奈地蹙了蹙眉,不悦道:“晚云,你有那空闲功夫,便去把你从前住的西偏院打扫出来吧,那里一年多无人住居,怕是得里里外外洒扫一番才能住人。”
晚云忍住心中不快,淡然答道:“好,那女儿先过去,就不在此添乱了。”
宋夫人故意客套几句:“我们这儿还得归置一阵,等会儿腾出人手来,我抽出两个人去帮你打扫院子,你且慢慢去收拾着。”
晚云微微点了点头,又恭敬地行了个礼,才带着竹月和南陵来的两个家仆离去。
几人将行李搬至西偏院,两个家仆负责清扫院里,晚云和竹月则在屋内忙活,一年未回来,屋子里各处都铺满了厚厚的灰尘,许多家具都已缺胳膊少腿,用不得了,连床榻都咯吱直响,摇摇欲坠。
两人忙至深夜,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才勉强将屋内的各处擦拭干净,铺上干净的被褥,晚云躺在床上再也不想起身,竹月也累得够呛,懒得再去生炉子烧热水,二人只打来两盆冷水,简单洗漱后便钻到被窝里去了,连晚饭也没吃。
第二日天刚亮,晚云还在床上困顿不堪,睁不开眼,竹月已起床生炉子熬粥去了。
宋夫人趁着这个间隙,推开未锁的房门,兀突突地闯了进来,晚云迷迷糊糊睁开眼,忽然看见母亲的脸就在床前,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她吓得尖叫一声,本能地翻坐起来,惊恐地往后退了退。
三合庄那晚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她的梦里也曾无数次地重映轮回,即使时隔一年,她还是无法冷静地去回想和面对。
宋夫人也被晚云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她面色发窘,端着手里的粥碗,先前想好的关心之语早已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