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明帝銮驾还未行至行宫,便听闻了苏家马车遭劫、流寇杀害了苏夫人的消息。苏尚书也受了些伤,马车内值钱的物件被洗劫一空,另有一辆小官家的马车也受了这飞来横祸,所幸没有再伤及人命。
明帝深感痛惜,当即便下令厚葬苏夫人,命京兆尹务必捉拿住流寇偿命,又赏了苏尚书好些抚恤之物,准他辍朝几日为夫人置办丧仪。
待二人到了行宫,禁军统领便马不停蹄前来禀报:“陛下,今晨吉服被毁之事已有了眉目。”
明帝仍是随洛嫔一起回了清霜台,他累了一天疲惫极了,问道:“是何人啊?”
“是...是珍嫔宫中的小杨子,昨夜他扮成宫女模样,趁清霜台的宫人熟睡之时溜了进来对吉服动了手脚。属下不止在他手上发现了云雾绡残留的印记,更在他屋内发现了他用来装扮成宫女的衣服,当时他正要拿去烧毁。铁证如山,属下已将其捉拿审问!”
明帝有些动怒,仍沉着气问:“他可招了是受谁指使吗?”
“这...他只说是不忍看自家主子受气便私自报复,并未受任何人指使。”
“什么!”洛嫔推了推明帝的胳膊,委屈道:“这话陛下不会真的信了吧,他一个小小奴才,哪来的胆子和药粉?肯定是珍嫔对臣妾那日帮陈贵人仗义执言怀恨在心,又妒忌臣妾陪陛下参加桓郡王婚典...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呀!”
明帝哄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沐浴更衣,朕肯定给你主持公道,可好?”
“陛下可不能哄骗臣妾!”洛嫔再三强调,撅着嘴走了。
明帝又问:“珍嫔呢,她如何说?”
“珍嫔小主卸了钗环跪在乾清殿外请罪已然一天了,她说自己管教宫人不力,愿被陛下责罚。但她坚称自己毫不知情,陛下您看...如何处置?”
明帝回想起两人初见时的场景,花灯下少女明媚的脸庞实在太过耀眼,叫他如何也不肯相信珍嫔竟是这般心思歹毒之人。
半晌,明帝闭了闭眼,哑声道:“珍嫔宫里的奴才以下犯上、谋害嫔妃,立即杖毙。珍嫔作为主子,未能好好约束宫人,险些酿成大错。但念在其有悔改之心,着降为贵人,回宫前禁足清露阁。洛嫔今日有功,又受了委屈,便晋为容华吧。”
洛容华回来后得知自己晋了位份,倒也没有再不依不饶的让明帝严惩珍贵人,而是见好就收,又得了明帝好一番抚慰,直夸“爱妃明事理”。
...
乾清殿外。
珍贵人自午时起便素衣在此谢罪了。今晨她还在清露阁等着看洛嫔笑话,却久久不见有消息传来,后来又得知明帝二人已出行宫往王府去了。
珍贵人惊愕不已,她本以为自己已做好了万全之策,不知洛嫔那边是何故没有中招。药粉是从家里带来的,虞父虞母怕女儿在宫中受欺负,特意给她备了些防身之物。若不是珍贵人此番被洛容华气得狠了,是断不会拿出来用的。
因着洛嫔有意挖坑,所以清霜台对吉服送来行宫后的所放位置并未刻意隐瞒,鱼儿打听到了消息后便打算亲自潜入动手,可珍贵人不舍心腹冒险,为以防万一还是叫了小杨子去。
小杨子从前提过他家境贫寒,父母将他送进宫做奴才,他每月给家中父母、弟妹寄钱生活。珍贵人便许他黄金百两,承诺若是出事,必厚待他父母弟妹,所以小杨子宁死也不曾招供。
行宫上下统共就那么些人,禁军得了明帝授意,早上直接同时将所有宫人都拉到了太阳下查验。小杨子逃无可逃,避不可避,就这么被押进了刑房。
小杨子承认罪行后,禁军统领便来例行问责珍贵人,她只说不知。鱼儿提议她自请谢罪,博得明帝怜悯,她便卸了钗环到乾清殿外跪着。从晌午到深夜未用一餐一饭,她数次险些晕了过去,又被鱼儿扶起来。
鱼儿说:“小主,不能功亏一篑。”
是了,不能功亏一篑。珍贵人这次没有在洛嫔手下讨到半分好处,反倒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是无妨,知道了她的厉害,心里又狠极了,下次出手,她需得一击必中。
珍贵人两股战战跪着,恨恨道:“只差那么一点...她特意瞒着吉服所用面料还有云雾绡,就是在设计我!”
鱼儿陪着自家主子跪了一天,心疼极了,也不知流了多少次眼泪:“也许小主进宫本就是错的,若是小主还在虞府做个千娇万宠的大小姐多好...”
珍贵人惨然一笑:“可我就是
当晚,明帝銮驾还未行至行宫,便听闻了苏家马车遭劫、流寇杀害了苏夫人的消息。苏尚书也受了些伤,马车内值钱的物件被洗劫一空,另有一辆小官家的马车也受了这飞来横祸,所幸没有再伤及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