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害他的人或许没料想到,这一世终是他命不该绝,仅凭吊着一缕残魂被宫人发现送回后侥幸无事,却从此在他身心隐埋了巨大的损害及阴影。
屋内,炭炉上燃烧的木檀散发的木质味道逐渐弥漫浓郁。刺激着鼻腔的同时带着他越来越接近那曾熟悉的死亡味道。
这木檀经常熏烧,为何今日闻起来格外晕眩。
来不及细想,当即亦是冷汗直流,他蜷缩塌边按着腹部,咬牙硬是没有使自己发出一声哀鸣。
小厮见状可不得了,一人先火烧眉毛地冲出门去满院子喊找大夫。
“萧澍!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啦!哎?小哥,你冲个什么劲儿啊?赶着去投胎也没你这么急的。”
穆颜兴奋的声音意外闯入屋内,接着她纳闷瞪着那小厮从身边擦撞而过。
今日她看上去心情好,一身红衣布衫裙像一团灵动俏皮的春日落樱,发髻高高束起清爽利落,走动时一头马尾发丝随着步伐左右荡扬。
扭头对上站在床榻外屏风处的另一名小厮:“你主子起来没?”
“四小姐,咱公子他......”小厮话没说完,就被身后屏内的萧澍压着喉咙打断。
“你来干什么,谁给你进来的!快出去!”
“又怎么啦?吼什么?萧叔和婶婶不是说了,这萧家院门我随时可来去自如,没说你这内院我来不得。”
她只当他没睡醒还在矫情,未觉屏后里他正蜷缩的颤抖。索性走近,隔着小厮她将手中之物抛了一下又落回掌中,得意朝着床边那团人影显摆道:“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来,绝对管用。”
他弓着身子疼的无法回应,只能抬眼虚弱的视线虚晃,当定格在她手中展示那只粉花白底的小药瓶后,眼底瞬间蒙上惊惧之色。
“你手里的是什么!你想对我做什么!”他直勾勾锁定手中药瓶,紧绷的弦断了线,忽然像是不认得她似的颤抖着叫嚣,仿佛当她和那药瓶是来索命的恶鬼。
但凡只要见到药瓶逼近无形就将他带到那日鬼门关前。身心的痛楚与无助的惊恐在他心底布满荆棘印记无法抹去。
断断续续的记忆里,那只装了毒物的药瓶镶着金边花纹,极为精致罕见......然而,他最后天真的还以为这般精致的净瓶里当真装着蜂蜜花粉,看着暗处那人将粉末倒入汤中,再将被药物熏昏无力的自己喝下......
直至腹腔传来灼心烧痛,他已经记不清是谁在自己耳畔发出得逞的诡笑与恶毒的诅咒。
零散缺失的记忆令他极度崩溃。目光涣散地白着脸往床榻内退缩。
“喂?你这又是发什么疯?是我呀!”他突如其来的反应令她顿住脚步,在终于看清楚他失魂的模样后一时被慑住。随后赶紧又冷静下来,低头将自己手中药瓶凑近回复:“这就是普通的金创药,你看不出来吗?我今早特地去药铺找郎中配好的,保证能加快消肿的功效。专程拿来给你擦嘴角的伤......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昨晚不都还好好的吗?看你在后厨睡得像头死猪叫都叫不醒,我还背你回屋了......”
边说她毫无惧色,而是忧心地边走近他。
迫害他的人或许没料想到,这一世终是他命不该绝,仅凭吊着一缕残魂被宫人发现送回后侥幸无事,却从此在他身心隐埋了巨大的损害及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