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在涂，而且还在数。

柳月初早已不疼，“夫君在数什么？”

“数数一共有多少处伤。”袁厝的声音似晚秋的雨，寒凉入骨，更透着几分萧瑟。

柳月初感觉他不太对劲儿，他周身都没了往日的谦和，似一把锋锐的利剑，那清冷的光让人都不敢接近了。

“数这些又做什么？我已经不疼了。”

袁厝坐在小杌子上，仰头看她，“你伤了几处，她就要还几处。”

柳月初倒吸一口凉气。

她自然明白他说的“还”字是何意，可翕动了一下嘴唇，并未阻拦袁厝去报复。

她前世就因太善良，只想委曲求全，所以才一步步被欺负得寸步难行。

何况这次伤的人不是她，是花椒。

若大言不惭的再说“原谅”二字，她就太对不起花椒的心。而且在她心中，从没把花椒当成一个奴婢对待，更似陪她成长的姐妹。

“那夫君要仔细的数清楚，身上的也要算进去。”她轻声道。

袁厝的手一顿，似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

二人四目相对，皆看到对方不曾相识的另一面，却又觉得这般才好。

她们之前都伪装了一层厚重的铠甲，并未袒露内心的阴暗。

袁厝点了点头，“娘子放心，为父一处伤口都不会落下的！”

……

方嬷嬷此时已经到了门口，匆匆忙忙的赶进来，她在家中听说这个消息时，都已经透不过气了！

看到柳月初完好，袁厝陪伴身边，她立即四处拜着菩萨，喊着“菩萨保佑”。

随后进去看了看花椒，抹着眼泪儿就出来了。

“畜生啊，真是个畜生！姑爷给句实话，那丫头脸上的伤，真能治好吗？”方嬷嬷看向袁厝的眼神十分复杂。

她期待袁厝点头，却又怕他是为了宽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