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当然是河北人,用不着你提醒!”卢光平冷笑道:“王文佐有没有倒行逆施,胡作非为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就你们这种臭虫,王文佐放个屁也把你们震死了。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想着赶走人家当刺史,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说话那人被卢光平骂的脸色铁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响之后方才冷笑道:“不错,我斗不过王文佐,但若是大伙抱团起来呢?这可不是过往,大家都是有兵的,如果能聚集起来,怎么说也有个七八万人上下,难道还斗不过王文佐?”
“绵羊就算有几万头,也是只有虎狼吃羊,也没有羊吃虎狼的!”卢光平冷笑道:“若是在跟随王文佐去辽东之前,我也许会信你说的;但经历了这些阵仗,我早就明白了。你们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王文佐手下那些虎狼的对手!不,不要说王文佐,当初裴行俭那一关你们都过不去!不信你可以问问家里参加过那一仗的人,就明白是谁冒着如雨的箭矢突阵,将裴行俭的陇右兵打的节节败退;是谁侧击敌阵,将敌军截作两段?是谁苦战之后,还忍饥挨饿穷追猛打,将敌军一鼓全歼?反正不是你们指望的河北兵!”
“那就任凭那厮摆布?你以为你们卢家可以独善其身?别忘了,那名单里也有姓卢的,与你们卢家有姻亲的更多!”
“那就用不着你们替我们卢家担心了!”卢光平喝道:“现在给我滚,再不滚我就要放狗了!”
面对卢光平的呵斥,堂上众人纷纷起身,灰溜溜的走开。卢光平抄起短棍,紧跟在后面,直到最后一个人走出大门,他大声对看门人道:“把门给我守紧了,这些人再来就放狗,一个也不许放进来!”
“十二郎呀!你这么一来,咱们范阳卢氏几百年来累积的那点名声就都没了!”卢仁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卢光平转过身来:“那也比满门诛灭的好,这些自不量力的家伙自己要死就去死,别扯我们下水!”
“哎!”卢仁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十二郎,我也知道你说得对,可是何必要弄得这么难看呢?”
“阿叔,这些家伙分明是要硬把咱们拖下水!你给他们面子,他们就贴上来了!”卢光平冷笑道:“没把他们都用索子捆了送去就已经是看在几百年来的情分上了,还想怎的?”
“好吧,好吧!”卢仁基疲倦的挥了挥手:“我已经老了,不懂这些事情了,卢家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升之去处置吧!”
“伯父请放心,只要咱们别跟这些蠢货一起乱来,大将军就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就算要责罚,也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卢光平低声道。
“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卢仁基叹了口气:“我原先还觉得大将军是个仁厚之人,现在,现在才明白是我老眼昏花,识不得真英雄呀!”
在曹文宗指挥的衙前都的迅捷行动下,河北士族的零星反抗被迅速镇压了下去。王文佐并没有像许多人预料的那样兴大狱,大肆株连。而是设立了一个公开特别法庭,开始审查这些牵涉进刺杀刘培吉一案之人,王文佐甚至要求不能简单的使用口供作为定罪的证据,这样就使得案情牵连的范围被大大缩小。
依照原先公众猜测,这个案子搞下来少说也要牵连个三四万人,多的十万二十万也不稀奇。但自发案以后已经折腾了快三个月,被牵连入狱的全加起来也就三四千人,其中还有千余人被认为无罪或者罪行轻微,被直接释放,或者只被处以罚款等轻刑就了事了。这在整个河北引发了巨大的反响,毕竟这种牵涉到谋反的案子,只听说人越抓越多的,没听说被抓进去还能放出来的。
但是在蓄谋刺杀刘培吉案的处罚出人意料的轻的同时,河北人发现这个公开特别法庭对被这个案子牵连出来的其他案子却处罚的格外严厉。依照当时的律法,是承认“良贱异法”的,即将人民为良人与贱民两大类,在政治、经济、诉讼、社会生活上“良贱异法”,等级地位各不相同;为维护等级特权制定了整套关于“议、请、减、赎、官当”的法律措施,使得官僚和贵族在现实生活中几乎不会受到法律的惩罚;在刑罚方面,良贱同罪异罚。
以杀伤罪为例:主人谋杀奴婢,至多处徒刑一年;而奴婢谋杀主人,不论是首犯还是从犯,都一律处以斩刑。如果主人过失杀奴婢,没有罪;而奴婢过失杀主人,则仍然要处以绞刑。在诉讼方面,平民与贱民也是不平等的。尤其是奴婢和部曲,他们是不能告发主人的,否则就要处以绞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