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巨大的改变不可能一蹴而就,持续了数百年时间,也不断出现反复,直到宋代才逐渐完成。而这两个道教师徒其实就是这一改革的反对者,他们在已经被茅山宗等改革派逼得混不下去了,所以才跑到北方来看看能不能为自家的教义找到一块立足之地。
车队进了范阳城,崇景师徒随那妇人进了一处府邸,被安排在一处偏院歇息。两人刚刚坐下,外间便有婢女进来,送来两袭新衣鞋帽,恭声道:“二位道长还请更衣,待会自有人领二位去花厅,夫人在那儿有便宴宽待!”
“知道了!”崇景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
婢女刚走开,普善就摸了摸那衣帽,喜道:“师傅,这衣服可真好,又厚实又滑润,穿在身上别提多舒服了,还有鞋子,皮面粗麻底,我都有些舍不得上脚了!这家人可真大方,咱们这趟可是赚了!”
“这又算得什么!”崇景冷哼了一声,对弟子的样子颇有些不屑:“想当初你师祖还在世的时候,咱们的光景可比现在强多了,不就是件粗绸道袍吗?便是细绸道袍也常见的很!”
“是吗?”普善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师傅:“徒儿记得以前道观里的箱底里有两件师祖留下的道袍,一件是粗布的,还有一件虽然是绢的,但也不是细绢。哪有什么细绸道袍,而且这袍子里面还衬了一层皮子,穿在身上又暖和又舒服,师祖那时候哪里有这等穿戴!”
崇景被弟子这番话怼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又气又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响之后才怒道:“还不穿上去,这么好的衣服也堵不住你的嘴!”
师徒二人换好了衣服,外间婢女便进来引领二人出了院子,又过了两重院落,穿过一条小巷,过了一条长廊,来到一处水榭前。那婢女让两人在外间稍候,自己进去通传,片刻后重新出来,对两人拜了拜:“二位道长请,夫人已经久候了!”
崇景深深吸了口气,登上水榭,普善紧随其后,他看到车上那青年妇人正拿着酒杯,和隔壁几案的另一名俏丽妇人说着话,两厢坐着七八个锦衣妇人,目光一下子都向崇景师徒身上转来。
“崇景道长!”那青年妇人看到崇景,赶忙举起手,向一旁的崔云英道:“姐姐,这位便是我方才说的那位大有本事的道长!”
“哦?”崔云英好奇的看了崇景一眼,点了点头:“便是这位吗?既然如此,便先坐下吧!”说话间她指了指右边一张空着的几案。
“多谢夫人!”崇景看到崔云英的举止,已经猜出了几分对方的身份,赶忙先向崔云英合十行礼,然后在几案旁坐下,普善不敢跟着坐下,只能在一旁侍立。
“方才我这妹子说道长懂得吞吐肺腑之术,能凭借一口气将十余片树叶悬浮在空中!道长可否让妾身开开眼界?”崔云英好奇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道,除去身上那件明显刚刚换上的新衣,头发杂乱,满手老茧,与田间的老农并无什么区别,全然没有羽门高士的样子。
“遵命!”崇景心知自己的未来全在这女子身上了,双手合十稽首行了个礼,崔云英举起右手:“来人,去外间采些树叶来!”
“不必了!”崇景举起右手,制止住准备出去采树叶的婢女,站起身来笑道:“没有树叶也可以,二位夫人,请看那支蜡烛!”他伸出手,指向七八步外烛台上的蜡烛。
“蜡烛!”水榭上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那烛台上,正好奇这老道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听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胸脯高高隆起,就好似迎风的风帆一般。
“他这是?”崔云英好奇的问道,还没等旁人回答,崇景猛地喷出气来,只听到一声轻响,那烛台上的蜡烛便灭了!顿时引起了一片惊呼声。
“这等气息?”崔云英长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被吹灭的蜡烛,吹灭蜡烛没啥稀奇的,便是个寻常孩子也能吹熄了。但像这般七八步外一口气吹灭蜡烛的,就闻所未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