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张君岩,是贺拔将军的故友,今晚受邀而来,你快些让开,不然怪罪下来吃苦的是你!”
那护卫首领看了看张君岩,最后摆了摆手,示意手下让开。张君岩回到轿子里,轿子有些颠簸的穿过大门。
轿子速度渐缓,终于停了下来。帘幕再度掀开,两名侍女伸手搀扶张君岩出轿,他将一支胳膊伸出去,好让侍女搀扶着,向厅内走去。
大厅里,空气中弥漫着肉桂、檀香、桂皮等香料的气息,张君岩一行人在侍女的引领下走进宴会厅,墙壁上是波斯风格的镶嵌画,描绘出唐人长安欢宴的景象,四面墙壁上青铜油灯里的灯油燃烧不绝,刻绘着两片石叶的拱廊下,一名家仆正高声宣告他们的到访:“左兵卫佐、大膳大夫张君岩驾到。”
张君岩穿过大厅,穿过一条长廊,在长廊的两边,是石柱林立,长满了葡萄藤蔓的庭院,葡萄叶子被月光染成了银白色,院落里宾客往来穿梭,其中不少是倭国的武士,个个身体精壮,黄色皮肤,头发梳成发髻,身着圆领短袍,腰带上挂着佩刀。然而人群中同样也有来自其他地方的商人、僧侣、使者。张君岩有些无聊的看着院子里的人群,笑道:“贺拔这些年倒是眼界越来越宽了!”
走廊的尽头是一座小精舍,那里是今晚最重要,也是最尊贵的客人。张君岩笑嘻嘻的走进精舍,只见贺拔雍坐在上首,左右两厢坐着十来个人,要么是倭人的高级贵族官僚,要么是他们的老相识。贺拔雍眼尖,笑着站起身来:“这不是君岩吗?来,来,坐下,咱们可是有些年头没见面了,你怎么胖成这样子了!”
“心宽体胖嘛!”张君岩笑嘻嘻的坐下:“你别说我,你自己也胖了不少!”
“是呀!”贺拔雍叹了口气:“髀肉复生,而功业不成,不知老之将至也!”
“哈哈哈!”张君岩笑了起来:“贺拔你就别装了,还功业不成,你看看你这宅邸,还要什么功业?知足吧!”
贺拔雍双眉上挑,似乎想要反驳,但旋即又笑了起来:“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次若非三郎不让我渡海,我还真想着跟着他去打新罗人和乞四比羽的!”
“去打仗有什么好的?”张君岩笑了起来:“你还嫌庄园田地不够多?箭矢可是没长眼睛的。沈法僧是跟着大将军去打了,现在还在乌尔塔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地方连个像样的女人都没有,狗熊比人多。你想去的话,去和沈法僧换,他肯定高兴的要命!”
“你这张嘴!”贺拔雍笑道:“这些年倒是越发利了,得理不饶人呀!”
“不是我嘴利,而是你想不开,还有元骜烈也是的,这还不知足?还功业?像三郎一样快五十的人了,还整天马背上颠簸,这样活着有啥意思啊?咱们当初流血卖命不就是为了老了有好日子过吗?现在有了,为啥还想别的?”张君岩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看了看左右:“元骜烈呢?他今天怎么没来?”
“四国岛那边有点乱事,他带兵去弹压了!”贺拔雍道。
“四国岛有乱事?冒充王族后裔还是狂僧?”张君岩饶有兴致的问道。
“都不是,是几个武士!”贺拔雍面上闪过一丝阴影。
“武士?武士不是咱们这边的吗?”张君岩不解的问道。
贺拔雍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半响之后方才低声道:“好像是因为田地争讼的事情,打输了官司的那边就发动了袭击,一把火把国司衙门都烧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