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可以先拿下新罗这个祸首,不会出现在辽地打成泥沼战,最后流血流汗打完了仗,最后让养精蓄锐已久的新罗吃下胜利果实的局面;其次有金仁问在手,只要先把金法敏拿下,新罗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毕竟金仁问作为金春秋之子,从法理上也有王位的继承权;第三,在拿下新罗之后,王文佐手上就已经有了百济、倭国和新罗三国的力量在手,加上河北的力量,即便长安那边临时生出变故,他也有足够的力量来整合辽地,不会出现自己辛辛苦苦打完仗,结果给他人做嫁衣的局面。
整个计划先易后难,通过滚雪球来逐渐壮大手中的力量,最后形成最有利于自己的局面,这是王文佐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军略。
但薛仁贵的来信指出了另一种可能——乘着乞四比羽分出士兵回乡种田,实力削弱、内部矛盾加剧的空档,出奇兵一举捣其腹心,将其一鼓消灭,然后再扫荡辽地乱事,再次对付新罗。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如果成功的话,可以缩短战争的时间,毕竟相比起新罗,乞四比羽所在的高句丽故地无论是从广度还是深度都远远超出,如果给乞四比羽足够的时间整合起来,其对唐王朝乃至王文佐本人的威胁都要远远超出新罗。单纯从战争的角度上讲,薛仁贵提出的建议有相当的合理性。
“如果打赢了就是李卫公破萧铣,打输了或者僵持下去,契丹他们就会变得积极起来!”王文佐看着墙上的地图,口中喃喃自语:“现在能做的只有做两手准备了!”
“来人,来人!”
“属下在!”一名侍卫躬身道。
“我记得有个契丹人叫大庭怀恩,前些日子来拜见过我的!”王文佐挠了挠后脑勺:“立刻让他来见我!”
“契丹人、大庭怀恩!”侍卫重复了一遍王文佐的要求:“是,属下立刻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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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传出的胡饼香气,让大庭怀恩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他加快脚步,走到卖饼的炭炉旁,大声道:“给我二十个饼,都用荷叶包好了!”
“是大庭校尉呀!”炭炉后探出一张沾满炉灰的旁脸,看到大庭怀恩立刻满是笑容:“您稍等我起完炉子,就给您包饼,保管都是刚出炉的,又热乎又脆!”
“行,快些!我还有急事!”大庭怀恩找了张条凳坐下,随手摸出一把铜钱丢在饼案上。
“放心,耽搁不了您的事!”那卖饼汉子几乎把头都伸到炭炉底下去了,他数量的从出风口里掏出几大块炉灰,才起身擦手替大庭怀恩取饼,他看到案板上的铜钱,赶忙道:“诶!您到我这里吃饼怎得还拿钱?咱家这营生都是亏了您才有的,若是拿您的饼钱,浑家都要抓破脸的!”
“你这也是小本生意!”大庭怀恩笑道:“今天二十个,明天二十个,你还怎么做生意?”
“再小本的生意也不缺您这二十个饼!”那汉子却坚持的很:“咱们这些辽人,能在这范阳有口饭吃,有个落脚地,都是多亏了你和王宽王校尉。只要您给句话,咱们有钱出钱,没钱出命,可千万别见外了!”
“好,好!”大庭怀恩没奈何,只得收起铜钱,那汉子手脚利落的很,三下五除二便从炉灶内取出二十张胡饼,用荷叶包好了递了过去:“校尉收好了,常来!”
“行!”大庭怀恩收下饼,便沿着街道向西走去,自从上次他见过王文佐,便和王宽为了辽人流民的事情奔走。王文佐给他和王宽各自挂了个官身,让其每月从衙门里支取一些钱米,替流民安置一些民生,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时日久了,反倒把契丹谋反的事情丢到脑后去了。
大庭怀恩穿过两条街道,来到一家铁匠铺,这里有四五个辽民铁匠在这里做事,离得还有二三十步远,便听到里面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密的听不出间隙,他站在门口叫了两声,便从里面走出一个铁塔般的汉子,大庭怀恩将饼递给对方:“白塔街的王家粥铺有人来捣乱,下午你带上你的人去一趟,教训一下那几个小子,注意了,不要把人打死了!饼子拿去垫吧垫吧,晚上回来了请你的人吃酒!”
“诶!”那汉子应了一声:“您放心,我的人下手有分寸!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