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佐要去辽东了,和他一起去的还有沛王!”
刘培吉抬起头,看着气喘吁吁的胡右丞:“真的假的?大将军去辽东不奇怪,可沛王干嘛要去?大将军就是那边起家的,他又不缺威望,干嘛要沛王一起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胡右丞道:“不过中书舍人的诏书都已经起草了,都已经送过来了,对了,还给王文佐加了河北道寻访大使的差使,裴侍中看的脸都黑了!”
“他有啥不高兴的?”刘培吉皱起了眉头:“大将军去了辽东,长安不就没人和他争了?这对他不是好事吗?”
“嘿嘿!”胡右丞笑了起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和大将军出镇辽东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份诏书,张文瓘加左仆射,这摆明了是要拿来制衡裴侍中的,换了你脸不黑?”
“张文瓘加左仆射了?这就不奇怪了!”刘培吉笑了起来:“不过我要是裴侍中我也不会着恼,当天子的肯定不可能把权力都给一人。大将军有拥立大功,天子都要升裴居道为侍中来分权制衡,眼下大将军出镇辽东,再弄一个人来分裴侍中的权也是应有之义嘛!当臣子的要是连这个都受不了,那这器量也未免太狭窄了!”
“嘿嘿,我就不信换了你就能忍得下这口气!”胡右丞笑了笑:“不过大将军要去辽东了,这长安的风头自然要变了,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你是什么意思?”刘培吉问道。
“你就别给我装傻了!”胡右丞笑道:“王文佐在长安时做的第一桩大事就是整饬漕运,而漕运本就是你们户部所辖,王文佐等于是在你们户部碗里挖食呀!他人在长安的时候自然是没办法,可他现在走了,你难道就不想把这漕运再捞回来?那可是块大肥肉呀!”
“没有!”刘培吉弹了弹书册,放到一旁。
“真的没有?”胡右丞冷笑了一声:“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裴侍中现在肯定憋着找王文佐的茬,你这送上门的把柄,他肯定会出手相助!有他出面,这事情不就成了?”
“大将军现在走了,可他早晚会回来,到了那时我怎么办?”刘培吉冷笑了一声:“再说我不觉得裴老儿能得意多久,所以不想和他牵涉太深!”
“啥意思?你觉得裴老儿要完?”胡右丞变得严肃起来:“咱们可是老朋友了,若是有确切的消息,你可别瞒着我!”
“消息倒是说不上!就是听说前几日陛下已经把杨思俭那个侄女迎进宫了,还封了妃号,恰好抢在服丧之前!”
“好快的手脚呀!”胡右丞倒吸了口凉气:“不错,若是这样的话,那的确不应该和裴老儿牵扯的太多了!对了,那我们要不要先和杨思俭交好?”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刘培吉笑道:“都过去那么多天了,想下、喜欢下闲棋的人也早就下注了,咱俩现在过去,就算下了大本钱,也未必能留下几分人情。更不要说还会得罪了裴侍中,他现在做好事力有未逮,但要做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倒是,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胡右丞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当好咱们自己的差使,谁也别碰!反正谁上台,都用得上咱俩这种人,也犯不着左顾右盼的,倒也落得个清净!”
还没等胡右丞表态,政事堂的首座方向就传来一阵咆哮声,胡右丞看了一眼,笑道:“看来还是你说得对,裴侍中这脾气,和谁都处不来,咱们靠过去好处未必能吃到嘴,各种排头盖脸的肯定少不了,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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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为何这份文书现在才送到老夫这里?”裴侍中斜眼看着跪在下首的一名青年官员,面色阴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爆发的前兆。
“下官觉得这信倒也不是太紧急,而且过去都是先送大将军那边的,所以——”那青年官员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