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十二郎,不要命了?”卢照邻脸色大变,他回头看了看阿克敦落在后面四五步,不像是留意他们两人交谈的样子,喝道:“这等事岂可乱说?旁人听到了便是灭门之祸!”
“你是怕那厮吗?”卢光平笑道:“一个东海蛮子,你我用的是乡音,他哪里听得懂!”
“那也不能乱说,这里是长安,可不是你家庄园!”卢照邻低声道:“早知道你这张嘴,打死我也也不带你来长安了!”
卢光平知道自己理亏,笑了笑也没说话,只是看河边的风景,卢照邻顺着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河津渡口,一叶扁舟横斜,船尾有个老汉,正在费力的生火,可能是因为木柴打湿了的缘故,灶口只见烟不见火,熏得老汉泪流满面,十分狼狈。河对岸隆起的群山如贲龙卧虎,山影倒映在河水中,阴阳难测。远处传来一缕笛声,断断续续,闻之不觉的悲从中来。
“交交黄鸟,集于栩兮集于桑;营营苍蝇,止于藩兮止于棘。”卢照邻突然叹道。
“怎么了?又有感慨了?”卢光平问道。
“没什么?”卢照邻擦去面颊上的泪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驿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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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佐宅。
“卢先生已经回长安了,同行的还有四十多人,都是河北的士族俊杰,前来参加这次科考的!”桑丘低声道:“主人,您要不要设宴款待一下?”
“算了吧!”王文佐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情本来就很招人忌了,再这么做只会更加授人以柄!”
“是!”桑丘稍一犹豫:“不过阿克敦有带着卢先生在长安城逛了逛,看马球的事情还恰好遇到了二位长公主,拜见了二位殿下!”
“这样很好!”王文佐放下手中的羽毛笔:“阿克敦和卢照邻是旧识,介着这层关系介绍给二位殿下正好,反倒省的我出面了!”
“主人,小人不明白!谁都知道阿克敦还有二位殿下与您的关系,他们出面和您出面这又有什么区别?”
“呵呵呵!”王文佐露出一丝苦笑:“我的身份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过去我做什么都只是我自己,现在我的一言一行,已经不再只是我一人,牵涉到太多,所以反倒是没法自己出面了。就拿沈法僧这次的来信,你也看看吧!”
“沈郎君有来信?熊津都督府那边出事了?”桑丘惊讶的接过来信,看了几行就惊道:“事情竟然到了这等地步,贼人竟然已经能围攻新城了?”
“把信看完!”
“哦!”桑丘压下心中的惊讶,他虽然人在长安,但妻子孩子,田产家业都在百济倭国,而新城作为过去的高句丽重镇,遭到围攻只能说明叛军的力量已经不再是小打小闹,而是足以对大唐在整个辽东乃至东北亚的统治造成威胁的存在了。
“叛军中有契丹人、奚人的影子!”桑丘看完了书信:“可是契丹人和奚人不是我们大唐的属民吗?”
“呵呵!”王文佐笑了两声:“要这么说,新罗人也是大唐的属国,新罗王还有鸡林州都督府都督的加衔呢!你觉得新罗人在这场战争中是敌是友?”